第16章 千兩金風(第1/2 頁)
這回可將裘十三給難住了,原本只是來報個信兒,怎麼也沒料到竟遇上這樣一道難題。
躊躇良久,他終於妥協:“罷了,我這便回去請示司尊。”
“不成!”姜念晚卻不肯退讓。
十三急道:“為何?”
姜念晚便道:“他必然不會同意,你去了也是白去。這事兒只能你自己來拿主意,端看陸綏卿的命令和陸綏卿的命,哪個在你眼裡更重要了~”
一聽這話,裘十三急出一頭冷汗來,人生頭一回遇上無賴,偏偏一身功夫還沒處施展!
……
陳設極簡的房間裡,彌撒著濃濃的藥味兒。
緊閉的窗扇隔絕了外間的噪雜,也將屋子裡的人事與外界分隔開來。
陸綏卿坐在床畔的繡墩上已有一會兒了,只是架子床上平躺著的男人還未醒來,他也不急,就這麼靜靜地等著。
不一時,薛博遠的眼皮終於動了動,未待他徹底將眼睜開,陸綏卿便開口問:“聽說你要見我?”
乍聞這個聲音,尚有幾分迷糊的薛博遠打了個激靈,靈臺立時清明起來,轉了轉眼珠,看清了坐在一旁的男人。正是他今日醒來後,指名要見的陸綏卿。
“你來、來了?”
區區三個字,便叫他說得如此磕巴,陸綏卿微鎖著眉心,透出一絲不耐煩:“有什麼話,尚書大人還是長話短說吧。太醫說你傷得極重,不宜多言。”
薛博遠嚥了咽口水,只好將原本打算娓娓道來的話重新整理一番,開口時儘量做到簡短:
“那個姜、念晚……她不姓姜……她姓、姓魏……”
“魏?”陸綏卿烏沉的眸底掠過一道微芒,追問:“哪個魏?”
“她是……魏、良、弓的女兒……她毒害陛下……是為了……給魏家報仇……”
聽著這些話,陸綏卿的臉上雖未流露太明顯的情緒,但神情卻異常專注。當年魏家出事時,他也不過是個少年,魏良弓這個名字他從小就常聽人提起,那是大粱曾經的戰神。
薛博遠接著道:“有勞陸大人……將此事……稟奏聖上。薛家和貴妃娘娘……都是遭她陷害……一切……都是她的謀劃……她想拖著、拖著整個薛氏一族……下地獄!!”說到情緒激動時,薛博遠重咳了幾聲。
待那一陣劇烈的咳嗽結束,薛博遠再睜開眼看陸綏卿時,發現他的臉異常緊繃著。
雖說這人一直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但他很多時候是不吝嗇笑容的,正因如此的表裡不一,才在民間有了個“笑面閻王”的諢號。
可這會兒他真正將臉寒著,又叫人覺著還不如像往常那樣做做表面功夫來得心安。
薛博遠不禁生出幾分彷徨:“陸、陸大人?”
“呵~”陸綏卿的唇角微微展開,似春柳劃開冰湖,撩起幾圈兒微瀾:“恐怕要讓尚書大人失望了,這話恕陸某難以轉呈陛下。”
“為何?”薛博遠掙扎著想要坐起,卻終究沒有那麼大的氣力,抬了抬身子,最後還是乖乖躺回了床上,只目光灼灼地盯著陸綏卿。
“因為……”陸綏卿有意拖了個腔調,緩慢抬起右手來,罩在薛博遠的頸上:“死無對證啊。”
話音落處,指間驟然收緊,他只用了一分的力,便令床上的人徹底安靜下來。
他起身,沒事兒人似的信步走到門前,將門開啟。笑眯眯看著門外不知站了幾時的小娘子:“既然想看,就進去看一眼吧。”
姜念晚怔了怔,便急不可待地越過他跑到架子床前,伸手探了探薛博遠的鼻息,不可置信地沉吟:“沒氣兒了?”
她又不死心地去探他的頸脈,已無任何活著的跡象。不僅如此,脖頸好像還……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