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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想著,不免黯然。
待到月上柳梢頭,留風進來服侍衛茉就寢,這才發現她已經睡熟了,於是拿走了她手裡的書,抱來一床厚厚的錦被給她蓋上,又掀開銅爐看了看,決定半夜再來加炭,然後便闔上門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到了三更時分,月牙遁入了雲霄,風聲漸起,嗚咽而悽切,時不時拍打著門楣,衛茉卻睡得無知無覺,被子裡露出半張臉,有些血色不足,長睫投下濃密的黑影,燭火再晃也不曾掀動半分。
此時,一道黑影潛入了房間。
薄湛蒙著面,一眼就看到了榻上的人兒,卻並不著急靠近,掃視一圈,發現桌上放著本書,微微探手,書被吸到了掌間。
戰國策?
他挑起眉,眸中劃過微光。
自從王姝昨日傳訊息過來他就派人去調查了衛茉,到手的資料並沒有什麼特別,八歲之前,她一直跟著母親在外生活,後來母親去世她就被送回了父親這裡,成了天都城眾多大家閨秀中的一個,性格怯懦,弱不禁風,經常受姨娘和哥哥姐姐的排擠。
這樣的人怎麼會看這種艱澀難懂的兵書?
他悄悄把書放回了原處,折身坐在榻邊,沉靜地看著她的睡顏。
距離歐汝知下葬已經整整一年,墳頭草都已長至腳踝,他不知醉臥過多少次,心已經痛到麻木,他們卻突然告訴他,面前這個女人可能是小知。他本來不信,也不願去霍府,最後還是沒忍住,甚至在今夜爬了一回牆,只想來看看她。
他真是瘋了。
目光觸及衛茉露在外面的一截藕臂,他猶豫片刻,伸出手輕輕握住,正要塞進被窩,卻突然停下了動作。
蓋著這麼厚的被子,屋裡還點著銅爐,她的手怎麼這麼涼?
他指尖一轉,滑到她細白的腕間,默默按了一會兒,隨後皺起了眉頭——這哪裡是弱不禁風?分明就是個病秧子!
突然,他感覺到一股極強的寒氣在她體內遊竄,正欲探個究竟,身後門簾微微一晃,留風拎著銀絲炭彎身進來,抬頭的一瞬間,她雙眼猛地睜大。
撞個正著。
她沒有驚叫,甩下東西劈手就是一掌,薄湛憑空架住,反手將其繞到背後,再向前一推,留風頓時跌出幾步開外,連帶著碰倒了景泰藍花瓶,砸出極大的響聲。
衛茉驚醒。
薄湛心頭一跳,下意識回過頭,恰好與她的目光撞個正著,短暫的兩秒過後,她慢慢擁被坐起來,去扯他的面罩,並非像高手般突發奇襲,就是以尋常速度向前伸手,還帶著點沒睡醒的感覺,卻教薄湛怔住了,甚至忘記要躲。
這兩主僕是怎麼回事?半夜閨房裡闖進個身穿夜行衣的陌生人,居然不叫不躲,上來就動手,難道她們不知道,便是普通毛賊也可能揣著利器,分分鐘教她們血濺當場,就一點都不害怕?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
在她即將捱到他時突然停止不動,使了個隱蔽的眼色給留風,頃刻間,薄湛只覺身後一股銳氣襲來,回過頭,留光不知從哪摸出把匕首,劃出一條冰冷的弧線,戮頸而過,薄湛略微後仰,右手閃電般擒住她,只輕輕一捏,匕首便掉在了地上。
眼看著又要落回劣勢,衛茉檀口輕啟:“穿花入雲,攻他下盤。”
留光立刻化掌為刀,攜著勁風向薄湛下身削去,他側身退了半步,順勢往後一拉,將她甩到了角落裡,然後回頭瞪著衛茉。
她居然叫婢女削他那裡!
衛茉容色絲毫不改,就這麼直盯著他,還不忘繼續指揮留風:“出掌再快些,重雲深鎖。”
很好,這次是要鎖他喉了。
薄湛眉一挑,看都沒看留風,直接向左送出一記掌風,又勁又疾,留風尚未近身便被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