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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外面反扣上。吳碧波聽得關院門的聲音,一骨碌就爬起來,由門縫裡望外張看,
那慧月和慧風交頭接耳,正在那裡說什麼呢!吳碧波都看在肚裡,絲毫不去驚動他
們,便搬了一張睡椅輕輕的攔門放下,自己躺在睡椅上,只把眼睛對門縫裡張看c約
有一個鐘頭,東配院的院門,呀的一聲開了。裡面共走出來三個人,第一個是那法
航和尚,第二個是那小孩子,最後有一個二十來歲的婦人,梳了一個如意頭,前面
的覆發,直罩到眉毛上,擦了一臉的胭脂,穿了一件蔥綠色的單褂子,下面也繫了
一條黑紗裙子,下面是一雙半大腳,穿著綠緞子平底鞋,水紅絲襪,把一隻手扶著
那小女孩子,慢慢地走出大殿來,卻由大殿道上往大門口去,走到院子當中。那婦
人對法航道:“你不必送了,我們花園裡那些花兒匠,正澆水呢。”法航道:“我
們對施主,應當客氣,總要送到大門口,才是道理呀。”那婦人道:“你不要說這
些客氣活,你留神替我找找那條手絹是正經。東西值不了什麼,我可個願意外人撿
去。”法航道:“除非沒丟在這裡,丟在這廟裡,一定可以找到的。”那婦人才沒
有說什麼,扶著那女孩子走了。吳碧波看了這幕趣劇,才相信鼓兒詞上所說和尚設
地窖的話,很有來歷,絕非信口誣衊佛門弟子。只是這個婦人,卻是誰呢?也虧他
忍耐的調查,兩三天的工夫,他在老和尚性慈口裡,話裡套話,也知道一點來歷。
原來這婦人是北班子裡出身,後來被她大人愛上了,就討她做了第三房姨太太。她
的大人姓黃。只知道他做過很大的武官,離這廟不遠,是他們在城外蓋的別墅。因
為這三姨太太好靜好佛,只帶了幾個隨身使喚的人,住在別墅裡。她隔不了兩三天,
就到歡喜寺裡來敬香,說是年青的時候,作孽太多,要這樣燒香唸佛,才好修修下
半輩子啦。他們大人,常常誇獎她,說她是好心眼兒,很放心的教她在城外住著,
只恨那幾個姨太太,喜歡打牌看戲,一點兒也不能學她。以為天下的姨太太,都要
像這個樣子,這個多妻制,也就不成問題了。
吳碧波聽了老和尚的話,嘆了一口氣,心想這一樁事,其罪也不在法航一人。
不過他發現這樁事,就不願再在這裡住了。勉強住了一個禮拜,藉著別的事故,依
舊搬進城來,就住在楊杏園一處。楊杏園這裡,本有兩間屋子,吳碧波住在這一處,
也不算擠。吳碧波就現身說法的,把歡喜寺那樁風流案告訴楊杏園。楊杏園道:
“現在是人慾橫流的時候,這很不算一回事。你還不知道呢,陸無涯這傢伙,他還
鬧了個大笑話,拆平等大學一個大爛汙,幾乎鬧得人家關門呢。”吳碧波道:“大
概是他和那位令徒一重公案,已經發作了。是也不是?”楊杏園道:“可不是嗎!
他們兩個人,本來一個是有夫之婦,一個是有婦之夫,沒有結婚的機會。但是戀愛
的熱度,又到了沸點了,大家丟不開。結果,就在暑假前,一個背夫,一個棄婦,
相約而逃。他們總算一走了之,這女家還有親戚在京,不能答應,和平等大學,大
辦交涉,說‘你們今日也提倡男女同學,明日也提倡男女同學,卻原來招了女生,
來當你們教員的小老婆,這還了得!在這男女社交公開,剛剛有點影子的時候,不
料破壞的人就是你們提倡的人,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