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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一點連東翎玉自己都猜錯了,不是他們找人模仿筆跡,那確確實實是他自己的字跡。
她原本以為這件事做起來會很困難,但其實……
簡單得要命。
只要借「送湯」的理由,敲敲門,走進去,把合同塞進那一疊紙裡,這就完成了。
那天她看著自己空空的手心,發呆了很久。
這麼簡單,就能讓一個意氣風發的玉總從天堂墜落到地獄。
那是原本面對任何人都只能唯唯諾諾應著的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她並不想做這種事,卻在一次又一次的「最後一次」和對方胡蘿蔔加大棒的威脅中妥協。
她心知肚明,走到這一步,她無法回頭了。
耿星俊驚醒的時候,是凌晨兩點鐘。
整個屋子一片漆黑,只有牆上掛鐘的指標奏著單調的「嘀嗒」聲,這襯得周遭更加寂靜,彷彿萬物都被黑夜埋葬進了墳墓中。
他睡眼惺忪地起身,趿拉著拖鞋走出房間,意料之中地發現了那間房間還亮著微弱的燈。
門並沒有關嚴實,而是半掩著,他也得以看到東翎璽此時的樣子——衣服整齊,臉上全無倦容,正拿著手機跟人說著什麼。
青年的聲音平穩而溫和,但氣質並不像平日的他,這讓耿星俊也無形中多了些緊張感。
「嗯,我沒接其他人的電話……」
「基站嗎……」青年沉吟了數秒,「理論上說,他們確實能透過基站的收發訊號來確定我的位置。聽說現在基站定位越來越精準了,誤差能縮小到五米之內。」
「不不,陳姨,跟您無關。電話只要打通,就會跟基站產生資訊互動。非要說,也是我的問題……」
「不準您外出了?也是,也是正常的。沒為難您就好……」
「用了點特殊關係是嗎……怪不得。」
「我媽她這麼說……您確定?啊……親耳聽到的。不,我沒有懷疑的意思,只是……」
這句話以後,是極為漫長的沉默。
青年半闔的眼睛攏上,好一會兒才重重睜開,平靜得幾乎讓人辨不清他此刻的真實情緒:「陳姨,我其實……有點難過。」
即便是不大清楚內情的耿星俊,竟也從這麼簡單的幾個字感覺到了異常強烈的難堪。
東翎璽不打遊戲的時候,其實是有些沉默寡言的。
耿星俊有時候扭過頭看他,師父最常見的姿態便是仰著頭,眼睛不聚焦地看著未知距離的某一點,像是在出神思考,但又像是在默默忍受著什麼。
那個在上播時能熱鬧嘮出十人聊天效果的師父,遙遠得不太真實。
而這會兒,青年垂著眼念著「有點難過」時,濃烈的孤獨感宛如要從血肉中膨脹著破體而出,幾乎要將完整的人絞成辨不出原始面貌的怪物。
連稍稍靠近一些,都會被捲入那片墨汁般不見光的窒息深淵。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只見青年笑了一聲,帶著些放棄般的倦怠感:「不,算了吧,我……有點累了。現在就出城又能怎麼樣呢,一輩子東躲西藏嗎?」
「恐怕我也沒有藏的資格吧,我一天不死,『東翎家的那小子』這個身份就一天摘不下來,哪怕躲過了這一波,後頭還跟著一波又一波的人。我就算昭告天下說我不稀罕頂著『東翎』這兩個字,會有人相信嗎?恐怕我哥第一個不信吧。」
「沒事的,陳姨,不用安慰我,我早就知道的。」
他平靜地陳述道:「反正,本來也就沒有人期待我活著。」
第95章
東翎璽不是很愛回憶以前的生活。
約莫是性格使然,他總覺得,往日的歡笑或是痛苦,都因著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