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冷。”(第1/3 頁)
本以為來的是一場急雨,誰知一下就下到了第二日,傍晚才肯歇一會兒。
天色是灰濛濛的深藍,看起來還沒下透。
袁盛榕抱著一床烘烤過的被子進來,走到床邊,將小棠的被褥換了新,摸著被子的緞面不住感嘆:“這麼大的潮氣怎麼可受得了,老天爺啊,趕快晴了吧,別叫公子遭罪了。”
小棠靠在簷下的躺椅上,沉靜地望著遠處天空,輕笑道:“我遭什麼罪,你又瞎操心什麼呢。”
袁盛榕將換下來的被褥疊好,塞進了門口丫鬟懷裡,“送去烘烤。”
“是。”
丫鬟走後,袁盛榕又甩了張毯子,蓋在小棠身上。
“皇上又不在,你當著我還嘴硬什麼。”她將那毯子給小棠從胸口蓋到腳踝,“孔太醫都說了,傷及到骨頭,那是一輩子都不能恢復如初的,一到陰雨天,你十有八九要難受的。”
小棠自己被裹得像個粽子,無奈反抗道:“什麼時節啊,蓋哪門子毯子,你想熱死我嗎?”
“熱了沒事,別叫陰風吹了,你聽我的,蓋好。”
袁盛榕給他蓋完毯子又去倒了杯熱茶,小棠拗不過她,只得老實接過來捧著。
都忙活完了,袁盛榕站在他身側,稍歇了口氣,對他道:“公子,這兩日靜安宮沒動靜了。”
小棠低頭喝了口茶,沒說話。
袁盛榕壓低了聲音,又道:“你說她會不會……已經死了?”
程鳶被關的頭幾天,一刻也沒消停過,路過靜安宮的人總能聽到隱隱的嘶喊聲和撞擊聲,像是從地底下飄上來的,那晚有個宮女去添燈火,聽到聲音被嚇得半死,回來瘋瘋癲癲好幾天,非說宮裡頭鬧鬼了。
袁盛榕每日都去打探,前兩天能清清楚楚聽到聲音,後來聲音漸弱,這兩天全然聽不見了。
她擔憂地對小棠道:公子,“若是她真的死了,按照太后娘娘的說法,豈非就是我們冤枉她了,那到時候……跟陸將軍該如何交代呢。”
程鳶在軍中並非無名小卒,身居參將之位,輔佐將軍、指揮手下,又是前無古人的巾幗女將,若她當真是反賊,真相一經公佈必在軍中引起騷亂,若她不是反賊,身份清白,如此蒙冤而死,皇宮對神兵營便無法交代,是以,這件事無論結果如何,對朝廷都是沒有好處。
小棠幽深的雙眼望向遠處,眼底有千萬縷的思緒糾結纏繞。
“第幾日了?”他淡淡地問。
“第六日了,再過一日,就到時限了。”袁盛榕道。
“第六日。”小棠低聲自語,思考片刻,問:“太后可有傳什麼訊息?”
袁盛榕搖搖頭,“太后這幾日照常禮佛誦經,什麼也沒說。”
“沒有訊息,皇上會不安心的。”小棠掀開身上的毯子,徐徐起身,“走吧,去靜安宮看看。”
雨水還未乾,皇宮裡到處浸著溼氣,太陽已經落山了,主僕二人走在狹長的宮道上,風吹過來的時候,小棠骨縫裡的疼痛時重時輕。
這般疼痛與當初受傷時相比,自然沒那麼不能忍受,但這種感覺很難形容,不單單是身體上的疼,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撕扯他的心緒,冷風全鑽進了心口,由內向外的冷。
因為鬧鬼的傳言,這兩天一到晚上,沒有人敢來靜安宮附近走動,二人未提燈盞,踏著夜色來到這裡,卻看見今日宮門外站了人。
走近一看,那人熟識。
“崔公公?”袁盛榕先小棠一步上前打招呼。
是崔奉寧。
袁盛榕有些意外,回身與小棠對視一眼,發現他面色平靜,對於皇上來此並未有驚訝模樣。
她探頭往院子裡瞧了一眼,瞧見了佛堂中投出的昏黃的光影,她詢問崔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