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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湯小姐有一陣子的沉默,或者是有感激他的真誠,原是一個陌生人,不必付出那么多感情。
「請問——我能去見他嗎?」他再問。
「他還住在原來的醫院,」她沒有拒人於千里之外,「我的話講完了。」
「請等一等,湯小姐,」他急切的,「我能知道你或者令尊的名字嗎?」
「不必了,謝謝你的關心。」她收線。
拿著電話,他呆怔半晌,是他過於熱心吧,人家根本沒想認識他。
留了張字條在桌上,他直奔醫院。
湯先生已從深切治療室搬到普通病房。他是醒了,但顯得呆痴。
而且臉色蒼白得像殭屍。
房裡沒有護士,只有好多病人。
他皺眉,為什么不住私家病房?
他立刻按鈴,召來護士。
「我想替他換到私家病房去。」他立刻說。
護士很意外地望著他。
「你是他什么人?」
「朋——朋友。」他十分不安,「當然,私家病房的錢我會全部負責。」
「我會替依查檢視可有空房,而且也得徵求他家人同意。」護士看看床尾的記錄牌,「你先等一等,我打電話。」
護士去了十分鐘,雋之就在那兒站了十分鐘。
明明是醒著的病人,卻是一眼也不看他,彷彿也聽不見他的聲音。
「湯先生,湯先生——」他輕輕叫,「我是李雋之,就是不小心撞傷你,令你受痛苦的人。」
完全沒有反應,湯先生惱了他?
「我想替你換病房,你意下如何?」他再問。
湯先生連眼毛都不動一下。
看清楚了,他是個很好看的男人,五十幾歲了,還保持了清秀和書卷味——很奇怪,躺在床上的病人也能一眼看出書卷味?
他站直了,護士也在這時回來。
「私家病房有,可是病人的女兒不同意換房。」
「你有沒有說是我付錢?」他急切。
護士笑得有絲曖昧。
「當然說了,她不領情。」她說。
「但是——這樣的環境對他沒有幫助。」他小聲叫。
「我也無能為力,」護士聳聳肩,「如果你堅持,可以打電話問湯小姐。」
「我能有她的電話號碼嗎?」他高興一點。
「記錄牌上有。」護士去了。
他到走廊打電話,鈴聲一響,立刻有人接。
「湯恩慈。」電話裡傳來的聲音。
原來池叫湯恩慈,多好的名字,一定是教徒,像他一樣。
不知道為什么?心中就湧上一陣溫暖。
「湯小組,我是李雋之,就是——撞傷你父親的人。我現在在醫院。」
「什么事?」她冷漠如恆。
「我誠意地想替他轉私家病房。」他說,「你允許我這么做么?」
「為什么?」
「我希望他有個安靜的環境休養。」
「有這必要嗎?」她冷冷地問。
「我只是一片誠意,請勿誤會。」
「誠意也是浪費,你不覺得嗎?」很尖刻的話。
「湯小姐,我——」
「你真的見到了他?」湯小姐懷疑地問。
「我就在病房外的走廊打電話,」他說:「我覺得三等大房太嘈雜了。」
電話裡有一陣沉默,然後她說:「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對他來說,換不換病房已全不重要,再雜再吵也沒關係。」
「我不明白什么意思。」他叫。
「他的腦已完全破壞,再無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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