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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洛平這麼說，周衡竟微微紅了臉。

少年天子顯得有些靦腆：&ldo;其實我對你的瞭解都只是從別人口中聽說的。小時候在朝陽宮常聽見少傅他們說，朝廷裡有個……有個目中無人的官員，自幼就被稱作神童，年紀輕輕便博得功名，仗著皇上的寵信，誰的帳都不買，甚至還當眾頂撞皇上。我很好奇，什麼樣的人居然敢忤逆皇爺爺，也曾經跑去真央殿偷聽過你和皇爺爺的交談……&rdo;

洛平訝然，他沒想到自己的斑斑劣跡會給小皇帝留下這麼深的印象：&ldo;那時微臣年少輕狂，做事情沒有分寸，讓陛下見笑了。&rdo;

&ldo;不是的。他們都說你為人冷漠無情，但是我聽到你跟皇爺爺說的話了，那句話我至今都記得清清楚楚。&rdo;

&ldo;微臣……說了什麼？&rdo;

&ldo;你質問皇爺爺，&l;長子繼承的法令已經擬好，但皇上可曾問過終日被關在朝陽宮中的皇長孫的意願&r;……我想，你大概是唯一一個在意過我的想法的人吧。這樣的人怎麼會冷漠呢，所以我隔天就向皇爺爺央求讓你來做我的西席。&rdo;

洛平不由得笑出來：&ldo;只可惜我不久就要被罷官，先皇定然不會答允你。&rdo;

周衡嗯了一聲，又道：&ldo;不僅是這樣，還有七皇叔。&rdo;

&ldo;越王？&rdo;洛平也沒有想到，周棠會跟他提起自己。

&ldo;看得出來，七皇叔真的很喜歡你，那時候他總說你是個無可救藥的官迷，又死板又無趣，但是當你被罷官之後，他好久都沒有來過朝陽宮。

&ldo;我一直聽聞七皇叔與你之間有嫌隙，似乎是因為爭皇爺爺賞賜的事情，他時常捉弄你。不過後來我明白了，是你在意過他，回應過他，讓他不再是孤單單一個人，他才會那樣把你放在心上。

&ldo;洛卿，我是在下賭注。如今我也面臨孤立無援的困境，那時候你會關心七皇叔，我相信你也不會丟下我不管，對不對？&rdo;

洛平無言以對。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沒有想像中那樣瞭解周衡。因為這個孩子被高牆擋住了視線，便用自己的心去看人，他很單純，也很聰明。

&ldo;今日我派人去越州送了詔書，召見七皇叔回京述職。&rdo;

洛平心裡一沉：該來的躲不掉。

&ldo;他在宮外沒有府邸，我只好破例讓他暫時住回宮裡，我想他應該住得慣吧。&rdo;

&ldo;陛下有何事要召見他？&rdo;洛平明知故問。

&ldo;是皇爺爺的遺詔。&rdo;周衡說，&ldo;七皇叔能回來，我很高興，就親自來看看他以前生活的地方，命人打掃乾淨。&rdo;

臨別時，洛平看著這個年僅十四歲的小皇帝單薄的背影，不知怎麼的，竟真的想起了那時的周棠，忍不住伸手拂去他肩上的一片竹葉。

周衡腳步一頓，睜著大眼回頭看他。

只一瞬，洛平便回過神來，指尖銜著那片竹葉說：&ldo;那竹林陛下還是不要去的好，裡面有毒蛇，很危險。&rdo;

周衡笑了：&ldo;你跟七皇叔說過的話一樣呢。&rdo;

&ldo;……&rdo;

&ldo;我就是想去看看那竹林到底有多可怕的。&rdo;周衡接過那片竹葉在手裡把玩，&ldo;那裡是很陰森，不過，沒有龍椅下的廟堂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