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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了一些事,耽擱了行程。”原朗微微一笑,將杯湊近唇邊,仰頭,一飲而盡。
“你總是有事耽擱,因為你喜歡多管閒事。”那人冷哼一聲,也喝下杯中的酒,“為什麼要放時轉運走?你不怕她遇人不淑,結局慘淡,你的債又要沉重幾分?”
“嚴落,你我都知道結局的。”原朗放下酒杯,拿起筷箸,直視那雙挑釁甚濃的眼睛,“她的幸福,不是由我來成全。”
“我不知道你為何可以這麼豁達。”見撼動不了他半分,被喚作“嚴落”的男子搖了搖頭,算是放棄,“還債,年復一年。幾世輪迴,你才找到時轉運。另一半呢,你還要等上多久?”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他不能“回去”,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而原朗,他償還冤債之後,將重入輪迴,要麼再潛心修道,要麼形同凡人,只有區區幾十年的陽壽。這樣不好嗎?有永世不盡的壽命,所少帝王將相夢寐以求?他又何苦,放棄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總會等到的。”內心的執著,源於那份說不清的愧疚,一世沒有償清,一世不得安寧。
“你——”這算什麼答案,嚴落幾乎要拍案而起,但觸及原朗清朗的眼神,暴怒的戾氣不自覺地散去。他斟一杯酒滿上,狠狠灌下喉,才瞪著原朗,開口道:“原重生和流光,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子孫?”
“全拜你所賜。”原朗笑起來,左右看了看,無人注意他們,他才對嚴落比了個手勢,“謝謝你一時心軟,沒有勾走祖奶奶的魂魄,才有我原朗降生於世。”
“就因為這個失誤,我無法返回,只有滯留人間,還得三五不時地燒紙錢賄賂鬼差,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擺平。”嚴落瞪了原朗一眼,提醒他休要再提此事,否則就翻臉。眼角餘光瞄到雨消霧散後開始微露的陽光,他才意識到時間已經不多,神色一凜,匆匆催促原朗:“今年你準備要我幫你做什麼?”
“一個人,或者是一個鬼。”眼見小應已經捧著個大紙包上樓,原朗朝他招招手。小應跑過來,將紙包放在桌上,他將其推向嚴落,“幫我打聽打聽,那邊有沒有常南縣的聶府小姐聶雙。”
嚴落一聲不吭地接過紙包,忽然起身,陽光正巧射過來,落在他先前坐著的凳子上。
他掂了掂,向原朗點點頭,接著頭也不回地走下樓去。
“小應,坐吧。”嚴落的身影從樓道消失,原朗看還站在一邊的小應,示意他坐下吃點東西。
“公子——”小應坐下,拿起筷箸,還忍不住向嚴落離開的方向張望,“為什麼我們每年都要捎帶那麼多的紙錢給嚴公子?”嗯,夾了一塊白嫩魚肉,真好吃。一大早從暗娘那怪女人那邊出發,只吃了兩個烤白薯,幾個時辰了,還真有些飢腸轆轆。
“他上墳,燒給一些朋友。”見小應呆呆地看他,原朗頓了頓,“我們不太方便去,就請他代勞表示一下。”
“哦。”小應聽得似懂非懂,埋頭,繼續席捲一桌子的美味,“公子,你怎麼不吃?”
“我不餓。”不知道為什麼,他對桌上的飯菜胃口全無,滿心掛記的,是爐火烘烤出的白薯的香味。轉過頭,看下去,不由得一怔——遠處慢慢駛來一架牛車,駕車的人,白衣、黑髮,即使稍遠看不清樣貌,但他心下已知是誰。
牛車走到哪裡,就有人躲閃,避之不及。
“一出門就碰上她,真是晦氣!”
有人在嘀咕,言辭間,皆是不滿。
“大白天的,怎能任由她在城裡晃盪,不吉利呀……”
還有婦女躲在屋簷下,竊竊私語。
更有惡作劇者,就地撿起碎石,就向牛車砸去。
牛車停住,額頭的皮肉被砸傷,血慢慢滲出,沿著眉心蜿蜒而下。暗娘伸出手,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