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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累了。」慶言讓出道來,拉開身後那扇門。房內佈置簡單到令人髮指,但是慶言知道霍清流自從被他父親交給自己,這裡便是他多年的安身之所。嬴季儘量放輕腳步避免竹製的地板發出過大的咯吱聲,慶言冷眼看他把人小心翼翼安置了,長長吐了口氣。再簡陋的小屋,也能成為一個人最後的容身之地。只是今後,這裡面的不會再是一個人了。
窗外,萬裡碧空被稠密竹葉分割成一個個不規則的網格,一道道金色陽光從中透過貫穿天地。簡陋的小屋裡,安靜的睡顏沒有一絲不安與恐懼,他的手被另一隻手按在那人的心口處,感受著來自對方緩慢升高的體溫和激動的心跳……
秦皇的身體微微前傾,側顏在明暗交織的光影中散發出溫暖的柔光,他的手始終將對方的手護在掌心,從外面看那是一種非常親密的姿勢,就像尋常人家的丈夫呵護病中的愛妻。
我的清流,貴氣天成。十載被我所負,唯餘生護你周全!
秦國新曆二年春,秦皇劃全國三十六郡,衢州始稱郡。
夏,秦皇冊立原霍邑公室子為後。百官上書奏請上收回成命,上罷朝,一意孤行,曰:「後雖痴,足以傾國!」
史書留字:……後,風姓霍氏,霍邑公室子,霍侯禹侄。秦王十四年,始封雲陽不受。今上始立後位,儀比天子,與上同稱朕,封邑衢州,食邑四萬戶。
第93章 一後傾國 二
在秦宮,每年天氣一暖和起來,章轄等人便忙得不可開交。皇后怕蛇,秦宮庭院絕不允許出現這畜生。所以每到這個季節,打草驚蛇就成了秦宮首要的事情。當然這事嬌滴滴的宮女和手無縛雞之力且膽小如鼠的內侍是幹不來的,於是便由章轄帶人親自來辦。他與田蛟二人雖位列八大勇士,但現在基本已經分開公務。王宣帶著其他六勇士負責扈從太子,帝後這邊已經很少召他們過來了。
這是為何?
原因很簡單,自從皇帝立後,出於對皇后的照顧,也為了鍛鍊太子,皇帝把國政分批移交太子,朝中有蒙衍、王崇等文武骨幹,秦皇從來不用擔心會出亂子。太子也是爭氣的,年紀雖輕除了有些玩心未去,人卻極穩重,心思也縝密,這新朝新氣象倒是沒在他手裡捅出天去。如此秦皇可安心照顧皇后,大臣們也把懸著的心放回肚子裡。再說了,哪天真要太子荒唐了,秦宮畢竟還有皇帝呢,大家還操那個心做什麼,幹好自己的就是了。
「父皇、仲父。」
太子返回蘭池宮,帝後雙雙抬頭。霍清流又經過三年仔細調養,在秦皇細緻看護下,終於步出恐怖噩夢,認出那父子二人,只是旁人還需要有人提醒才能說出名字。
「今日這麼早?」霍清流起身給太子倒水,太子雙手接過,笑道:「謝仲父。」
秦皇眯起眼睛,很不以為然。心說朕當年每日恨不得天色將黑才回,你可倒好,午時才過巴巴的跑回來勞累你仲父,豈有此理!
「是有事拿不定主意嗎?」霍清流化作無數碎片的記憶裡,依稀記得秦皇當年多是有事想問自己才會早早返回,如若君臣早有結果輕易是不會再拖著詢問自己,最多就是詔命下達了告訴自己而已。不過嬴奭直接否定了他的想法。
「這倒不是。」
不知為何,今日秦皇總覺得眼皮在跳,此刻看見兒子眼底閃爍著狡黠的光,心裡那股不安更強烈了。
嬴奭倒也沒打啞謎,沒等再問就說:「是陰嫚妹妹的婚事。父皇不是和孩兒都覺得洞庭太守之子可堪大用嘛,所以兒子今日封陰嫚妹妹陽滋公子,洞庭太守之子韓璋尚主。」
秦皇非常剋制抽了抽嘴角,心說賣的果然是好價錢!
不過這樁婚事他是同意的,韓璋乃是少有的世家才俊,尚主的人選父子物色了一年多,韓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