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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克魯斯侯爵將那些受傷嚴重的,航速較慢的戰艦留在原處,希望用這些戰艦拖慢不列顛人的追擊節奏,而他本人則率領餘下的九十八艘戰艦全速向東方行駛。這一策略的確起到了效果,為西班牙人贏來了四個小時的時間,利用這個時間差,他們將不列顛艦隊甩開了大約二十五英里。
不列顛艦隊在解決了聖克魯斯侯爵拋棄的斷尾之後,重新開始追擊無敵艦隊,到了當天的晚上,雙方的艦隊都已經可以在遠處的地平線上看到對方的帆影了。
六月六日的夜晚對於雙方的高階軍官而言都是一個不眠之夜,當太陽重新升起之時,雙方之間的距離已經縮小到不足五英里了。
無可奈何的西班牙艦隊向右轉舵,朝法國海岸的方向駛去。
「他們要去法國人的港口尋求庇護。」在『不列顛尼亞「號的艦橋上,霍金斯爵士將望遠鏡收了起來,嘴角像秋日裡枝頭的枯葉一般上下抖動著。
果然如他所預料的那樣,西班牙艦隊幾乎是貼著法國海岸行駛,兩個小時之後,他們進入了距離加萊不遠的濱海布洛涅港。
濱海布洛涅市是一座小小的漁港,她的海濱浴場在法國頗具盛名,算得上是一個度假勝地,如今正是遊客們紛紛前來的季節。海灘上的遊客們好奇而又驚訝地看著大量的西班牙戰艦湧入平靜的海灣,城裡的防波堤,教堂的鐘樓和臨海餐廳的露臺上,都擠滿了好奇的觀眾。他們饒有興致地觀看著疲憊不堪的西班牙人在港口當中拋錨,而當他們的目光移向遠方時,就會看到堵住了港口出路的那支虎視眈眈的不列顛艦隊。
港務總監德·昂納克先生的馬車抵達了碼頭,一艘划艇在那裡等待他,他剛剛登上小艇,槳手們就用力劃動船槳,小艇像海灣上空盤旋的海鷗一樣,輕盈地掠過海面,朝著打頭的那艘西班牙戰艦疾馳而去。
小艇靠上了西班牙旗艦,甲板上放下繩梯,德·昂納克先生像是年輕了二十歲一樣,手抓著繩梯,不要別人幫助就登上了甲板。
剛一登上甲板,那股子揮之不去的臭味就讓德·昂納克先生幾乎要把自己剛剛吃完的早午餐吐出來。夏日的天氣讓傷員的傷口極易腐爛,混雜著戰艦上常有的糞便的惡臭味,招來了無數的蒼蠅在甲板上盤旋著。腳下的木頭浸透了血漬,讓木板變成了烏木似的暗黑顏色,雖說被簡單的打掃過,踩上去依舊有些黏膩。
那些衣不蔽體的水手們,呆滯地站在甲板上,兩眼無神地看著上船的港務總監,看起來比起活人更像是一群殭屍。
頭上包著紗布的船長接待了港務總監,帶領著緊張的總監走下通往船艙的樓梯。樓梯上依舊黏黏糊糊的,顯然某些液體曾經順著樓梯一路向下流去,總監竭力讓自己不去想這液體到底是何種東西。
兩個人進入了船尾處的一間昏暗的艙房,幾縷微弱的陽光從靠近天花板處的小小舷窗射進來,房間中央的桌子上擺著一盞小小的油燈,燈芯上黃豆大小的火苗似乎隨時都要熄滅。
一個年紀不算大的軍官坐在油燈後面的一張扶手椅上,他看上去頗為憔悴,下半張臉上布滿了新長出來的胡茬的青色鬚根。他用右手握成拳頭,支撐著自己的下巴,而左手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
看到有人進來,那軍官抬起頭,把目光投向進來的港務總監。借著屋子裡那昏暗的光線,總監注意到了他眼底的青黑和眼睛裡蛛網一般的血絲——完全符合未經歷過戰場的人對於敗軍之將的想像。
「您是法國政府的官員嗎?」那軍官的法語帶著一絲口音,聽上去就像是法國南部加斯科尼人的語調。
「我是敝港的港務總監,羅貝爾·德·昂納克,為您效勞。」港務總監行了個禮。
「而我呢,我是西班牙海軍中將,這隻艦隊的指揮官,聖克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