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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幫助,卻還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阿斯馬立刻賠著笑臉跟他說:“謝謝,我知道了。”乘客走之後,阿斯馬仍然板著臉不搭理我。我不明白,他對乘客可以笑臉相迎,對同事為何如此兇惡?是,我是他的下屬,不,應該是下下屬,可我也是個人,還是個成|人,怎麼連起碼的尊重都沒有?我還以為他是新加坡人,會很親切呢。
從那一刻開始,我沒有一絲笑容,笑不起來了,最多在給乘客送餐時,恢復正常的臉,或者擠一下嘴角。送甜點的時候,我單獨先給那個可惡的女人和小孩送過去,優先“照顧”他們,然後再從前排開始。當我把甜點放到她面前,並且假裝誠懇地為剛才讓她不高興之事道歉的時候,她受寵若驚地笑了。
我僵硬地做完了該做的事,不和任何人多說一句話。然而,奇怪的是,做完服務之後,其他同事也不和我說話,各自和自己國家的人聊著,不時傳來歡聲笑語。我的面前似乎有很多圈圈,我是圈外的一個點,不屬於任何圈子。我孤獨地坐在一旁,舔舐著一面之緣的人賜給我的莫名傷口。
我想起了“TRAINEE”——“實習生”和“妓女”,竟是一個詞。原來,這裡的實習生和妓女一樣地位低下,只是妓女可能單單被客人羞辱,而我不但被乘客責罵,還要被上司訓斥,甚至被同事冷落。我的臉皮還和妓女一樣厚,雖然內心傷痕累累,卻還要強顏歡笑,繼續撐下去。
第八篇 三分明月,七分螃蟹
轉眼已是9月16日,農曆的中秋節,還好,那天晚上飛新加坡。
新加坡航班華人很多,滿眼的黃面板、黑頭髮、黑眼睛。他們看我似乎也很親切,我推著餐車送餐的時候,有個年長的乘客接過我給他的餐盤,用廣東話問是我哪裡人,我不會說廣東話,就用普通話說:“我是中國人。”他笑著點點頭,用生硬的普通話說:“哦,我以為……那個……你、你是新加坡人呢。”我呵呵笑著說:“都是華人嘛。今天是中秋節,祝您節日快樂!”他笑著點點頭。霎時間機艙裡“節日快樂”此起彼伏。
突然,飛機開始抖動,東南亞多雨,應該是進入了氣流區。我竭力站穩,免得杯子中的水灑出去。飛機突然一個強烈的顛簸,我的腳幾乎懸空了1秒,機艙裡一片尖叫。我慌張踩緊剎車,不讓餐車摔倒。飛機繼續顛簸著,我的心猛縮起來,站都站不穩了,這時廣播響起來:“乘務員請在就近座位坐好,乘務員請在就近座位坐好。”我趕緊在乘客旁邊的空座位上坐下來,朝身邊驚慌的乘客笑了笑,一副有我在就不會出事的表情。這是乘務員的使命,不管自己有多怕,也不能增加乘客的驚慌。我在心裡默默準備好疏散口令,暗自觀察有多少乘客需要疏散。我不得不感嘆,特殊職位、特殊狀況真的能激發人的潛能,如果我沒有做空乘,我想此刻,除了害怕之外,恐怕只會想如何自己逃命吧。
飛機漸漸穩定,兩聲“叮叮”提示鈴之後,我們又開始送餐了。飛機再次顫動的時候,我開始噁心起來,但還是忍住了,沒有吐。有時候,你告訴自己要堅強,就真的能堅強。
就這樣,一路顛簸過後,終於平安著陸了。
新加坡樟宜機場的廣播居然有普通話,這讓我倍感驕傲。忙了一個晚上,我疲憊得不能再疲憊,一坐上去酒店的班車,我就打起瞌睡來,完全無心觀看窗外的風景。
到了酒店,我只想睡覺。可是這個酒店不像其他酒店那樣,先分好房間,然後每個組員按分好的房間拿房卡。他們只是將所有的房卡給大頭,又給她一張表格,讓我們自己選房間,再把自己的名字和房間號寫在表格單上,然後大頭再給我們相應的房卡。我是這個航班上最新的人,自然不能跟其他人搶,當然,公司沒有這方面的規定,但這是行規。我不得不耐著性子等待所有人拿到房卡之後,我再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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