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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嗯?&rdo;光亮又回到李彗紜空洞的雙瞳裡，&ldo;不用，你去睡吧。我也睡了。&rdo;

客廳燈滅，隔壁次臥的門咔噠合攏。

喬鬱綿躺進主臥的大床裡，輾轉片刻便睡去。

他向來淺眠，所以李彗紜悄聲開門的一瞬間，被驚醒。

書包的拉鏈聲，翻找聲，書頁紙張的顫抖聲。約莫里外都翻過一遍，東西被恢復原狀，而後關門，退出房間。

夢遊一般。

從初中開始，李彗紜將翻看他的私人物品由明轉暗。

喬鬱綿睜開眼睛，路燈的微光透過窗子，照亮了乾淨整潔的寫字檯……他頓時汗毛倒立，從床上彈起身，赤腳衝到門口，拉開臥室門。

果然，李彗紜站在漆黑的客廳裡，捧著一簇冷森森的光。

手機螢幕上赫然是喬哲一個多月前發給他的資訊。

他剛剛一瞬間在心中迸發的怒火倏忽熄滅。

一切都讓人難以喘息。氧氣太稀薄，從而導致什麼都燃燒不能，他默默嚥下了那句&ldo;不要碰我的手機&rdo;，繼房間，抽屜，書包，口袋之後，讓出了最後一塊自由的領地。

他開始痛恨喬哲。那裡本來乾乾淨淨，叫人看了也無妨，如果不是他那個兩三個月才通一次電話的父親給他添亂。

喬哲抹不開面親口對兒子宣告結婚，於是這條微信變成一條把柄叫人拿捏住了。

&ldo;你知道了。&rdo;

手機螢幕一滅，他們重歸黑暗，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喬鬱綿低低&ldo;嗯&rdo;了一聲。

&ldo;你知道了，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故意要我從別人哪裡知道，要我難堪嗎!&rdo;

&ldo;不是，我怕你知道了心裡不舒服……&rdo;喬鬱綿試著為自己辯解。

&ldo;我有什麼好不舒服的?離婚證領來都七百多天了!&rdo;李彗紜越喘越重，&ldo;你以為你爸爸是個什麼好東西!除了你，誰不拿他當個笑話!他在乎你嗎!在乎你前途嗎!他只在乎他自己!&rdo;

……

&ldo;媽，你別生氣。他結他的婚，我們……&rdo;

啪!

也不知道是不是失眠慣了練就出黑暗中視物的能力，李彗紜穩穩一巴掌扇他左臉正中，不偏不倚。

……

&ldo;……媽，你消消氣……&rdo;對於李彗紜，他心裡有愧疚。

他不恨喬哲，也不恨那個徐漫漫，這就是愧。在他看來，與其說是婚內出軌，不如說他父母是雙方感情破裂硬拖著不離婚，導致這一切看上去像是婚內出軌而已。

提到徐漫漫，他內心毫無波瀾，也不覺得爸爸過的好有什麼不應該。

畢竟破裂的感情無從挽回，恨有什麼用呢。

他用舌尖從內側頂了頂臉頰，火辣辣的，不過好在力氣不算大。他長高了，李彗紜抽他巴掌其實很費力。

他靜靜站在原地沒動，聽著對方的憤怒漸漸消弭成失望和委屈，才挪到桌旁倒了杯水端回去：&ldo;媽，喝口水。別生氣。不值當。我們過我們的。&rdo;

李彗紜一把拂開水杯抱住兒子，單薄的身軀抖得厲害，她仰起頭摸了摸自己留下的掌印，哽咽著：&ldo;對不起，寶寶，對不起。是媽媽不好。是媽媽不好，可是媽媽…&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