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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劉貴珍突然長嘆一聲,驚得劉玲玲抬頭。
劉貴珍卻是滿眼愧疚望向弟弟,「當年都怪我,說了一句『還是進廠好』,把你害了!」
???
藝校全封閉且末位淘汰,重型廠一杯茶一包煙混一天,難道不是劉貴和怕吃苦,自己選擇了安逸?
劉玲玲嚼著米飯,跟雞蛋一樣,也涼了,顆粒發硬。
「從小到大你就沒住過校,這次……媽擔心你住不習慣。」劉貴珍竟然對她說,「不習慣就退掉,還是回來。」
劉玲玲張口準備搭戲,但可能是回家太晚,人疲憊了,竟不想演下去,淺淺回道:「到時候再看吧。」
轉身去廚房刷碗刷鍋,老舊的木門不隔音,劉貴和甲亢似的高聲仍句句傳來:
「姐,我弄不明白,為什麼住校費不找玲玲爸爸出?分開是分開,玲玲不仍是他女兒?」
「唉,寒假時候去要過一回學費,那女人,拿著擀麵杖把玲玲往外攆。這回住宿……沒必要去要。」
「我看你還是太心軟,我姐這輩子就是對外人心軟,對自己家裡人苛刻。」劉貴和給劉貴珍總結、上課,「該改改了。」
「和和,姐不是對你苛刻,是定期上也就只這麼多錢。」
「唉,我姐姐是善良哦,曹春筍他就是個王八蛋!」
曹春筍是玲玲爸爸的名字,若非此時劉貴和罵出來,她已經許久沒聽到了。
「他就是想騙戶口!」劉貴和忿忿罵道,曹春筍是陸州附近郊縣的人,那個時代戶口難落,得找城裡人結婚:「結婚的時候他連彩禮都沒給,就一床棉被,他媽給了兩百塊錢,就混到我們家來了!」
「算了,少說點,那時候我們條件也不好。」極少聊天的外公外婆開口勸。
劉貴和卻不休地數落:「曹春筍其實一開始就記恨我們,讓他當上門女婿。玲玲既不跟他姓,又是女孩,我看他根本就沒喜歡過玲玲!」
正要放置洗好碗筷的劉玲玲突然手抖,攥不住滑落,還好及時用屈膝兜住,不然就掉到糞坑裡去了。
劉玲玲先回頭往客廳方向望,怕廚房裡的動靜被人聽見,繼而腦子裡盤旋:爸爸根本沒有喜歡過自己?
她恍恍惚惚,小時候爸爸只要休息,都會帶她去公園,雖然手頭不寬鬆,仍會允她玩一、兩項遊樂設施。
爸爸還給她拍照片,一卷卷洗出膠片,說要記錄劉玲玲的成長,至少從零到四十歲。
樓上有人沖廁所用水,劉玲玲身後的水管嘩嘩直響,像極了那天外頭的暴雨,街都淹起來,明明是白天,卻一片漆黑。
「如果你真賣房去貼你弟弟,我們就離婚!」爸爸向媽媽吼道。
「不是貼,是借,我弟會還的。」
「還什麼還?以前買貨車,開飯館,哪一次還了?」
「春筍,你是男人,能不能稍微氣量大點?」狂風暴雨,媽媽丟下這句話後,仍舊揣著房產證出門。
劉玲玲眨眼,廚房太冷,待得眼周沾染寒露。她轉身走向客廳,飛快經過,進入臥室迅速關上門。
今天的作業比昨天少,劉玲玲先拿出許季的筆記本,兩百個單詞是大頭。她眼睛筆著,挨個看下去,過四、五個,突然發現有兩個單詞自己認識。
不用再背,覺得賺了許季的,劉玲玲笑出聲來。
這是今晚唯一的歡愉。
「吱——」
輕輕推門,彷彿車輪碾在雪地,劉貴珍進來。
劉玲玲望了一眼,沒說話,劉貴珍也沒打擾女兒,拉開角落裡的五屜櫃,整理衣服,約莫過了五分鐘,突然說:「今天的番茄雞蛋我炒鹹了,你多喝點水,免得齁著。」
「好。」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