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第1/2 頁)

&ldo;妖孽！妖孽呵！&rdo;李鴻藻狠狠地用食指戳著桌面說，&ldo;妖孽出現於朝堂之上，能不招致天災？二位回京復命，就以&l;天象示警&r;四字上奏可也！&rdo;

《易經》上本有&ldo;天垂象，見吉凶，聖人象之&rdo;一說，當局者往往引而將天災比附人事。二人馬上領悟到了，王家璧忙說：

&ldo;正是此說，此番蝗蝻害稼，不去山東山西，也不去河南和陝西，單單發生在直隸省，而且以保定府為最，這不大有來頭麼，因為李少荃是此地最高長官嘛。&rdo;

於凌辰正好也想到了，忙附和說：&ldo;是的，容純甫就是他引進來的，唐景星也是他招來的。這兩個二毛子不幹好事，聽說最近又豎起了開平招商局的牌子，想在唐山開礦山、修鐵路呢。&rdo;

青山遮不住(7)

說著二人便大罵洋務，罵李鴻章。見他二人如此激動，李鴻藻不由露出了微笑。

身為帝師，李鴻藻練就了少有的涵養功夫。就是平日與恭王面析廷爭時，他也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顯得言談穩健、舉重若輕。此刻，面對這兩個青年後進、自己任會試總裁時選拔的門生，他更顯得從容。一邊慢慢品茶，一邊聽他們高談闊論，待二人罵夠了之後，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ldo;其實，李少荃是老馬不死劣性在。我等打蛇幾次都未打中他的七寸。&rdo;

兩個年輕人一聽，立刻想到了鐵路，於凌辰說：&ldo;眼下淞滬路總算收回來了，可李少荃派盛杏蓀（宣懷）去談判，想收回自己營運，還想以此類推，到處去修築鐵路。這事是我輩斷不能答應的。&rdo;

李鴻藻搖搖頭說：&ldo;鐵路和輪船打的都是富國強兵的牌子，所以還只能算是枝節。&rdo;

王家璧不意老師這麼漫不經心，忙說：&ldo;老師，吳淞路才二十幾裡，可滬上已鬧得沸沸揚揚，人命也出了；他想在唐山修條鐵路通大沽，那可是京畿腹地。一旦成功，門戶洞開，洋人可就長驅直入了。&rdo;

李鴻藻冷笑著說：&ldo;在唐山動土，他敢？&rdo;

於凌辰不知就裡，說：&ldo;他有什麼敢不敢的？門生聽人說，他把土地徵好了，正在開挖，說什麼修築馬路，這不正是洋人那瞞天過海之計嗎。&rdo;

李鴻藻見他們尚未領悟，乃喚著於凌辰的表字說：&ldo;蓮舫真是個書呆子，怎麼忘了唐山胥各莊屬開平衛，開平衛又在灤州呢？那裡距東陵才多遠，皇陵禁地，長眠著大清列祖列宗，能讓鐵路火車折騰？穆宗毅皇帝（同治）才入土，他可是兩宮太后的親兒子！&rdo;

於凌辰知老師記錯了，忙分辯說：&ldo;開平屬永平府管轄，東陵在遵化縣，乃屬順天府範圍，中間還隔一個豐潤縣，三百餘裡距離，驚動皇陵之說，只怕有些牽強。&rdo;

李鴻藻把眼一瞪，說：&ldo;蓮舫，我說你是書呆子一點也不假，平日只關心經書，輿地之學就沒瀏覽過。地理先生不是有&l;千里來龍，結於一穴&r;之說嗎？東陵的馬蘭峪是龍形之地，發脈在黑峪關的五龍山，結穴於馬蘭峪，開平的徒河便是接馬蘭峪的龍鬚溝而成，此所謂有來龍有去脈，脈行千里，頂頂不歪。他李少荃若在開平去脈之地穿山打洞，修一條鐵路，豈不斷了龍脈？民間也知摜草驚墳，那火車的轟隆聲聲震千里，又豈是三百里便能遮斷的呢？所以，李少荃不起這個意便罷，他若起念，只需在親貴王大臣中，找一個人出來向兩宮太后奏明厲害，他便要前功盡棄。&rdo;

於凌辰和王家璧聽老師如此一剖析，不由連連點頭。

李鴻藻說得起勁，面對兩個門生目光炯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