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頁(第1/2 頁)
確實難以打動。
然而音樂這種東西,除非生來聾啞,除非連風吹木葉搖曳生姿都未見過,否則再如何抗拒,也能領悟其美。
她徒勞的辱罵著,樂韶歌不為所動。
她身上的毒蟲一隻只卸去了,辱罵裡漸漸帶了些哭腔。聽上去已近乎於哀求了,「你有能耐就先放開我啊……」
……再無一隻毒蟲可為她抵擋侵襲。明明衣衫完好,她卻猶如被剝光了一般羞恥、瑟縮的蜷起來。
某一個時刻,包裹著也禁錮著她的海水突然沸騰了。宛若丟了只太陽進去般,不停的翻滾著。沸水自她腳尖攀上,霎時間便將她整個人吞噬了。耳中一片水流翻湧聲,她覺著自己似是被沖走了。
待她茫然的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身處虛無空白之中,四面都是清澈靜深的白水,上不見天,下不見地,唯頭頂熾烈艷陽高照。她隨那烈日漂流,雖經途常見四面坑坑窪窪的殘損,卻不知是何物,亦不明其所以。只覺周身暖洋洋的彷彿沐浴,身在此處,無人可侵害她。
不知過了多久,四周景象忽變。先是巨大的肉紅褶皺,而後是斷續的靛紫墨印……待那醜陋印記的全貌出現在她眼前時,她入墜冰窖,寒意順著脊柱上行,瞬間凍結了她的四肢。她動不了,也喊不出——那是一枚鼎印。
可猛然間,平緩無聲的水流像是被什麼推動了,熱泉翻湧著沖向那褶皺——她用了多少辦法,甚至不惜自殘也無法消除的墨印,竟如石上鹽漬般,了無痕跡的被消融捲去。
她驚覺膝上一暖,陽關穴已通。才忽的意識到——她一路所見,原來竟是她自己的經脈。
——樂韶歌讓她親眼見證,那至今仍在折辱著她的印記,是如何被濯洗乾淨,再不留痕跡。
「日出陽穀,浴於咸池。」
——咸池是陽日沐浴之處,是化酷烈為煦潤之處。
九韶樂第二韶《咸池》,可調和極端,化生陰陽。以酷寒凌酷熱,以溫柔撫溫柔。用來對付恃強凌弱強加於人的鼎印,再合適不過。
她一直以來拒絕入耳的樂音,再也阻攔不住,霎時間灌入神識。
那樂音溫暖的包容一切,便如萬物未誕時,那一片賦予一切可能、應允一切請願的原初之海。
她在此地是安全的,是被環抱的。
淚水控制不住的湧出,她抬手掩住了眼睛。
那一聲「賤人」再罵不出,她於是呢喃,「……瘋子。」
太晚了,已經太晚了!為什麼早先不來?此刻再來賣好,她就該感激她了嗎!
當鎖住她丹田的最後一枚鼎印也被清除後,鳳簫吟的神識終於回歸了本體。
她目光裡帶著冰冷的嘲諷,看向樂韶歌。樂韶歌也毫不動搖的凝視著她金綠色的瞳子,「——那個時候我確實不在。我向你保證,從此刻起我會救每一個向我呼救的人,救每一個該我去救的人,不放過任何一個知惡行惡的人。我保證不會再讓任何一個姑娘,在我眼前遭遇和你相同的事。」
「你救不救別人關我屁事!」
「……關你的事。」樂韶歌道,「這裡是瀚海,混沌未分,往來古今如一。我在此刻承諾,便也是在過去、現在、未來承諾。所以你現在知道了——那個時候世上至少是有一個人想救你的,就只是不幸你沒有遇上她、她也沒遇見你罷了。」
鳳簫吟只恨意灼灼的瞪著她,「呸。」
樂韶歌當然也沒指望幾句空話就能動搖一個身經百戰的女人。
——就只是對有些蠢材而言,你說了他未必懂,可你不說,那他就真的永遠都不會明白了。
她再度化琴為劍。
「話說完了,現在我可以毫不猶豫的下手殺你了。但我奉勸你不要徒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