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山雨欲來（三）(第1/2 頁)

一夜的寂靜在黑暗中悄然流逝，直至次日黎明前的黑暗仍如墨般濃稠，營帳中的燈火在晨風中搖曳不定，彷彿也在這大戰將至的壓抑氛圍中瑟瑟發抖。此時，一名斥候如疾風般衝進營寨，單膝跪地，聲音因興奮而微微顫抖：“將軍，我方兩千騎兵已於曹娥江上游成功渡江，此刻正在東岸隱匿待命！”

無傷聽聞，沉穩地點點頭。隨後看了一眼凌嶽，轉身走出營帳。早有隨從牽來無傷的戰馬，無傷單手一撐馬背，翻身上鞍，長槊在火把下寒光凜凜。他於馬上微微俯身，凝視著凌嶽說道：“凌將軍，此處便拜託你了！” 說完，無傷韁繩一勒，駿馬長嘶，蹄聲如雷，瞬間消失在晨霧之中。

凌嶽抱拳，高聲回道：“無傷將軍保重，盼君凱旋！”

又過了半個時辰，隨著天色漸亮，東方泛起魚肚白，晨霧如輕紗般漸漸散去。又有斥候匆匆趕來，面色略顯緊張：“將軍，上虞城西門大開，眾多叛軍傾巢而出，正朝著曹娥江東岸奔湧而來！”

凌嶽微微眯起雙眸，下意識地緊了緊手中長刀，那刀柄上的紋路似在掌心刻下堅毅的印記。他揮了揮手，示意斥候退下，而後轉身，目光如炬地望向曹娥江東岸。

辰時末刻，東岸的地平線上漸漸出現了叛軍的身影，起初只是些模糊的黑點，而後如螻蟻般逐漸匯聚、蔓延。待到巳時，叛軍終於在東岸列好了陣勢。凌嶽健步登上西岸一處突兀的山石，江風呼嘯而過，吹得他的戰袍獵獵作響。他極目遠眺，只見東岸叛軍密密麻麻，粗略估計不下三千之眾。只是這些叛軍顯然未經嚴格陣型操練，其戰陣鬆散雜亂，毫無章法可言，眾人只是如趕集般呼啦啦地站成一大片，相互簇擁，擁擠不堪。

“怎麼還沒被打夠呀？又上趕著來送死！”

“不知是從哪裡拉來的蝦兵蟹將，待會兒別被爺爺們打的屁滾尿流了。”

“哈哈哈哈，瞧見沒有，他們都來了這麼久了，還不敢過江，莫不是怕了我們。唉~對面的，要是怕了就趕緊逃吧，待會兒打起來，可就都得做爺爺刀下的鬼了~” 一個袒胸露乳、滿臉橫肉的叛軍頭目率先怪叫起來，他手中的長刀隨意地揮舞著，刀尖指向對岸，引得周圍叛軍又是一陣鬨笑。

“西岸的膽小鬼們，是不是在家抱娘們抱慣了，連刀都拿不穩了？” 一個臉上有刀疤的叛軍也加入了嘲笑的行列，他一邊說一邊在陣前誇張地模仿著抱女人的動作，惹得附近的人大笑不止。

“說不定他們看到咱們的威風，馬上就會跪地求饒，喊咱們爺爺呢！”

虞軍這邊自然不會理會對面的譏諷，凌嶽瞧了瞧對岸上游的方向，放眼望去，那裡草色斑駁，看不出有伏兵的跡象。

凌嶽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神色。他心中已有定奪，隨後轉身朝著已經列陣等待的虞軍大喊，“全軍將士聽令，準備渡江！” 此令一出，陣營之中，戰鼓響起，麾下虞軍迅速而有序地登上早已備好的戰船。

在虞軍的一艘帆船上，鄒旭像只受驚的小鹿，心在胸腔內亂撞，冷汗浸溼了掌心，使得長刀在手中滑膩難握。他眼神惶恐地四處亂瞥，瞅著身旁同袍們鎮定自若的神情，再聽聽遠處叛軍陣營傳來的囂張吶喊，呼吸急促得如同破敗的風箱。

“小旭，你咋了？”站在鄒旭身旁的付三叔，察覺鄒旭的慌亂後，悄悄問道。

鄒旭同樣身體微微靠向付三叔那一側，小聲說道，“付三叔，我，我有些緊張。”

付三叔用那常年勞作而粗糙的大手，穩穩地拍了拍鄒旭的後背，眼神中帶著關切與不容置疑的堅毅，甕聲甕氣地說道：“娃子，瞅你這出息，像個啥樣子！這打仗啊，不就跟咱山裡攆野兔、獵野豬一個理兒嘛。在山裡時，咱面對那些個張牙舞爪的畜生，不也是耐著性子，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