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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怔,仰頭望他,他也正低頭望我,此時風景恰如其分,微風拂過,小白花鋪面而下,撒了我一身,他一身,真是最天然的浪漫製造機。
我說:「你低下頭來。」
師然緩緩低下頭,頭上的幾朵白花正掉在我伸出的掌心上,輕輕蓋住生命線,清麗而妖嬈。
我一抬手,摘掉他頭上的最後一瓣,捏在指尖,在他眼前晃了晃說:「這花很香,要是用來做糕點,應當不錯。」
師然挑眉道:「我倒忘了,你廚藝甚好。」
我一喜,剛要接話,不妨師然又說:「雲姿也曾試過以這花瓣入膳,味道尚可。」
我「哦」了,按耐住心裡的煩躁,說:「你喜歡吃糯米餈麼?」
師然張張嘴,被我以話打住:「我也知道你不愛吃點心,但是我做的糯米餈,你吃過麼?」
他微帶驚訝的望了我一眼,沉吟道:「我記得在今年秋收宴上吃過幾個,當時只是嘗嘗,沒想到味道極好,原是你做的?」
我說:「是啊。」那一瞬間,我分明看到他漆黑的某種滑過一絲漣漪,又說:「你要是喜歡,我再做點給你。」
他淡淡一笑,應了一聲。
看見他的笑容,心裡一慌,我連忙低下頭,小聲說:「那要是你喜歡,我以後都給你做……」
卻聽他問:「什麼?」
我微微抬頭,說:「算了,天天吃,恐怕要膩了。」
話音落下,臉上更紅,我腳下一動,急忙就要轉過身去,不妨被他一手拽住斗篷,一本正經道:「天天吃,恐怕是要膩了,既然這樣,你可以多換幾個花樣。」
我一怔,彷彿不敢置信所聽到的話,下意識轉頭看他,卻見曜黑的那雙眸子裡正映出一張驚訝慌亂的臉,一下子看了進去。
我更加著慌,心道這個男人怎麼這樣,平日冷冷淡淡,突然就許下個承諾,也不管我是不是接的著。
正在這麼想,指尖被輕輕托起,他的手留著淡淡的溫,我的卻有些涼。
我低頭看著這雙手,並不細膩,有些厚繭,卻足夠大,足夠包容,我說:「我曾經也注意過莫珩的手……」
他指尖一動,微微使力:「如何。」
我笑著伸長五指,用自己的掌心貼住他的掌心,五根手指頭怎樣也勾不著那個高度,只好一根一根塞入他的指縫裡,輕輕握住那片手掌:「不如何。他的手不適合與我對弈。」
他也一用力,反手握住我的,眼睛靜靜地看著我。
我托起另一手中的花瓣:「這花沒有名字麼?不如咱們給它取一個。今兒個是初九,不如就叫它九九花……下個月初九,嗯,正巧是我的生辰。」
他手心一緊,垂下眼:「可有什麼心願?」
我偏頭笑笑,說:「想你以後都叫我阿九。」
他重複著:「阿九?」
我說:「是啊,這是我的乳名,太久沒人叫了,我都要忘了。」
當他第一次叫出:「阿九。」我抽回手,踮起腳尖,伸長手臂去遮他的眼,他的睫毛貼在我手心上輕輕眨動,彷彿在生命線上滑過的悸動。
我說:「你再叫一次?」
他勾起嘴角,輕而緩的喚我:「阿九。」
然後放下手掌,讓他看見我笑的最美的一幕。
有沒有這樣一種感覺,當你遇到一個對的人,在你認為對的時間,你們都向對方走出了對的一步,身體的距離那樣近,心裡的距離那樣近,當生命線交錯時,心底也被刻上一個名字,當時不覺痛癢,此後卻時常惦念,世人用四個字將這種感覺框了起來,「刻骨銘心」。
而感到刻骨銘心的我,有這樣一個私心,只將乳名告訴我認準的那個人,只有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