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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幫著死啦死啦拉開油布蓋著的那堆,積在上邊的水花四濺。一直沒表情的死啦死啦現在有些發傻。一直沒表情的我們死死抿著嘴。
那無論如何也不夠裝備一個團,也許它夠裝備一兩個押送鴉片的十八九流的連隊:一挺鏽跡斑斑的馬克沁是唯一的重武器。迫擊炮是絕沒有的,幾個小擲彈筒和幾挺輕機槍,步槍倒裝在箱裡省得被看見太糟糕的賣相,但是已經被不辣掏出一支來研究快鏽死了的槍栓。我們所面對的一切也許只有收破爛的才有興趣,連一臺破縫仞機也夾在那堆五花八門、多一半跟軍備搭不上關係的破爛裡充相。
死啦死啦便掉頭走向他的補充兵尋找希望,他實在不該去的,我們隔這麼遠都瞧出那方隊加上我們最多夠兩個連,但他仍以一種探險似的心態靠近了。
一群鄉巴佬兒站了個擺明是被棍子打出來的隊形,裹著剛包上去的軍裝,眼裡僅有的內容是茫然和惶恐。
死啦死啦便拉開一個的袖子,看了看手上的勒痕,一路被綁來的沒錯。
&ldo;打哪來的?&rdo;他問。
那位便發出一個難以辯認的音節,吱吱吱吱地吱得自己都發急。
死啦死啦只好扯開他的衣服,看了看衣服裡裹的那具骨骼標本,再看下去真需要勇氣,他默默地拍了下那位打算換個人。
那位空通一聲一傢伙倒下,還真把死啦死啦嚇著了,&ldo;沒事吧?&rdo;
他面對了一張哭喪之極的臉,&ldo;老總,啥時候開飯啊?&rdo;
於是死啦死啦面對地方隊裡爆炸開了聲浪:
&ldo;說了站完了就給飯吃啊!&rdo;
&ldo;老總,兩天水米沒打牙啦!&rdo;
&ldo;老總,綁我們的時候都說有糧有餉啊!&rdo;
死啦死啦終於顯現一副撓頭的窘迫,而離了他十幾米的我們爆發出又一種聲浪,我們很久沒有這樣狂野地笑過了,笑得直打跌。
那個聰明人自回來便一直在做著傻事,威脅、利誘、強令、欺騙、煽情、悲壯、卑鄙、逗樂,一切都為造就一個戰鬥團厲兵秣馬的幻相。
現在他跌回我們中間。打滾吧,和泥漿同在,舒服時別忘了哼哼。
阿門。
我們躺著癱著,坐著靠著在我們剛領受的破爛堆上,好奇心最強的傢伙也不想去碰那些槍栓都拉不動的破槍。死啦死啦悶著從那頭回來,他這回是真有些鬱悶了。
&ldo;夢做完啦?&rdo;我問。
死啦死啦心不在焉得很,&ldo;哦。&rdo;
我陰損地說:&ldo;馬克沁推不動,輪子都鏽死啦,呆會當屍體抬回去吧。&rdo;
&ldo;哦。&rdo;
&ldo;擲彈筒回頭成立敢死隊來試吧,我怕炸膛。&rdo;
&ldo;哦。&rdo;
&ldo;你再哦一個,我把剛想明白的事說給你聽。&rdo;
&ldo;哦。&rdo;
&ldo;就咱們這幫雜碎也叫川軍團,那川軍團上哪去啦?&rdo;我問他。
死啦死啦鬱鬱地把那塊壽布開啟又折上,&ldo;這不是嗎?&rdo;
我說:&ldo;別裝傻。川軍團早打沒啦,可又重組啦,重組拉緬甸去啦,拉緬甸又被虞嘯卿拉回來啦。咱們還在南天門找死呢,東岸固防的功勞成老虞的啦,成全一個師座啦。老虞成師座啦,他拉回來的川軍團就編到主力團,編到特務營啦,都成虞家軍啦。可對上有個說法呀,正好有個管襪子的拉回一隊鬼知道是什麼的玩意兒,老虞把死人布塞給他,說你就是川軍團啦。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