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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舒將啤酒放到桌邊拍開蓋子倒了一杯遞到他手邊。
啤酒泡沫呲溜地響,在嘈雜的人聲交談裡不值一提。
梁舒存心逗他:「剛剛這麼著急跑做什麼,不會是覺得丟人吧?我告訴你時代進步,可不帶鄙視任何勞動的。」
牛油烤得焦黃,在唇齒間留下奶香。魏宇澈說:「你好意思說?誰家招聘條件上寫『僅限十五歲以上少女』的?知道你在招聘,不知道還以為你釣魚從事什麼不法交易呢?」
他也怕被當成奇怪的人查處好嗎?
「所以我找了孫姨和張太啊,有她們倆幫我解釋清楚,做我擔保人,這還不夠嗎?」
「她們能解釋清楚嗎?你都沒告訴他們你要幹什麼吧。」
「魏宇澈,我發覺你真的笨得可以唉。」梁舒嘆氣說,「我就算掰碎了揉爛了跟孫姨她們講清楚我是做什麼的,她們幫我解釋的時候就一定能把同樣的資訊傳遞給其他人嗎?重點不是我做什麼的,重點是透過她們,讓其他人知道,我這個人給出的這個工作,合理並且可靠。」
這個邏輯並不難理解,可也不能完全解釋他的疑惑。
「那你也不說工作內容,就寫個面試詳談,誰願意來談啊?」
梁舒啃著雞翅說:「我招人當然是做竹刻了。那麼多成品都要刷油,洪老闆送來的貨到現在都沒來得及殺青,這麼多活兒,光我跟你能幹完?」
「那為什麼非要求少女呢?」魏宇澈是真的不理解,「又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能跟你一樣,她們又不是從小學的,怎麼會搞得來這些。」
這份招聘,透露出來給人的資訊就兩個字——別來。
梁舒放下籤子說:「糾正你一下,不管男女,沒學過都搞不來這些。我既然可以,那其他女孩子就也可以。換句話來說,你之所以覺得她們可能會做不好,是因為她們沒有機會做。」
「我沒有男女區別對待的意思啊,我只是針對你的招聘條件。」魏宇澈敏銳地解釋說。
「我知道,我也不是針對你。」梁舒平日裡愛找他麻煩,但在這種事情上,還是拎得清楚的,「但是吧,你不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奇怪的邏輯悖論嗎?
絕大多數的行當都更偏好於要男的,因為他們理所當然地覺得男的,擁有先天的優勢,體力、耐心、心理素質甚至是智力。
他們從一開始就把女性排除在外,卻又以此為理由來證明女性確實不如男生。
這是不對的。
就好比你只給女生十塊錢去買東西,就不能因為她們買不到黃金而去責怪她們沒有拿了一萬塊錢的男生有用。」
不是女生吃不了苦,是根本沒人覺得女生在吃苦。家務,生育,這些東西被劃定成為了女生的分內之事,成為說服她們放棄更光明未來的理由。
因為你是女孩子,所以你比不過男生。
因為你是女孩子,所以你要生孩子。
因為你是女孩子,所以你要顧家賢惠。
是這些一條又一條偽裝成真理的廢話,在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裡,植到了很多人的腦子。於是有人覺得,女孩子是不行的,女孩子就是天生的弱勢群體。事實上,她們的弱從來都是在對女性的刻板定義上,不在於能力,更不在於她們本身。
「從來沒有人會跟你說,你比不過男生的,因為你天然就比他們笨;也不會有人告訴你,你一定要生小孩,因為那是你人生價值的體現;更不會有人跟你說,不要再努力要強了,因為這樣的女生是不會有男生喜歡的。」梁舒說,「所以你無法理解,要強、聰明、野心、這些詞放在女生身上就成為了一種罪過。」
女性的價值從來不應該被規定成一個特定的結果,而是應該由她們自主地做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