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散(第2/4 頁)
打更人心頭泛起潮溼來,同這冬夜般,漸漸被浸溼、滲透,而後擰出一灘苦水。
一大爺輕嘆一聲,收回蠟跡斑斑的手,和著雨水,用一大爺那乾涸河床般溝壑頗深的面板蓋上混濁的雙眼。
剎那間,殘液傾洩而下,竟似老淚縱橫……
暮石。簫聲,悲壯。劍舞。
“錚”——黃金的光暈從刃間飛灑而出,帶著尖利的疾風狠狠刺入沉默的岩石。
血。
劍客放開劍柄,劍身輕晃。抬指,一寸寸收緊關節,捏住裸露在外的青鋒。血從皮與刃的狎暱中爬下一大爺的掌心,含著黃昏的色澤濺落於褐土之中。
第三年了。
簫聲停頓。劍客鬆開青筋畢露的手,鮮紅飛快地歡湧而出,汩汩奔流於掌紋之間,匯成江湖,從指間傾瀉而下。第三年了。
劍客的目光追隨著鮮紅。驀地,一大爺極力伸展殘損的手掌,任憑鋒利的切口豁開,讓痛楚從每一根指間、每一道掌間,逐漸明朗起來,積聚成海。一大爺的神色平靜,卻叫人覺得癲狂。
簫聲復起,憂愁。久久佇立。
“走了。”
月明星稀,方才聽一大爺一聲嘆息。“嚓”,劍客折下劍柄,沉默著提著它踏上崎嶇的。
通往高處的小徑。一大爺的步履蹣跚,竟似花甲之年的老翁般搖搖晃晃,卻在某種奇異的平衡裡如何也不曾倒下。
何雨柱閉目吹完了這曲,掀起眼瞼瞥了劍客一眼,似憐憫般吐息,幾個起落間便追上一大爺,身如飛燕般翩然立於一大爺身側:“劍斷,因果未斷。”
何雨柱抬眼望見不遠處的石頭——上面赫然已有三柄斷劍,每一刃都恰到好處,不曾少一毫亦不曾多一毫。目即此,一大爺終是輕嘆一聲:“你醉得太過了。”
劍客沒有說話。一大爺由著自己歪歪斜斜的腳步向著山頂,一步步丈量出蒼老的距離,將腳下每一個細小的氣泡從泥土的桎梏中釋放。
良久沉寂。
久到何雨柱不知想起什麼暢然一笑,久到劍客的步履回覆正常,久到熹微晨光堪破塵埃萬丈,久到入骨的傷疤被陽光填平——“那麼,是時候徹底斷了這因果罷。”
劍客面向晨光而定,矚目腳下山川萬里,忽地從舌尖吐出這樣的話。
何雨柱只覺得,一大爺的背影在天地間,好似一場幻夢。
劍尖指著那抹明黃。
“你不能殺朕,朕是天下之主!”
“天下之主如若豬狗不如,天下無主也罷。”
“好大的膽子!快來人……”
“師兄以為師弟如何進來的?”
“你果然受傷了。”
一大爺冷哼一聲,坐在龍床上睥睨著劍客,“你且曉得朕是師兄,為何還要如此大逆不道!”
“更大逆不道的事我也做過,重八,大師兄是我殺的,為師父清理門戶。”
“原來是你,伯青……”
一大爺恨恨瞪著一大爺,忽又神色一變,悲天憫人,“何謂清理門戶?大師兄並未破戒,倒是師弟你,可犯了罪孽深重的殺戒!師弟,回頭是岸啊……”
“大師兄的雙手依舊乾淨,可一大爺已自願入魔,助紂為虐。”
劍客譏嘲一笑,“我早已辭別師門拜入青城門下,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怎敢讓一大爺泉下得知你和一大爺的作為,不得輪迴!”
“何雨柱!”重八臉色鐵青。
“朱元璋,該回頭是岸的人是你。”
“朕的名諱豈是爾等可以隨意呼喊的!”
“哼!狗皇帝,是時候了結了!”
劍客握緊手中的劍,崩著臉皮,一步一步踱近那抹明黃,“你三年前做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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