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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各自想著心事,竟然沒有說話。
到了家門口,沈明溪站住了。
因為沈佳文拉住了她,眼睛裡還是有著擔憂,「小溪,你回屋別出來,大哥去餵豬剁菜……」
沈明溪朝著院子裡看去,大門距離主屋不遠,一眼就看到了靠在窗臺上的沈寶芝。
沈寶芝長得很漂亮。
穿著藍白格子的圓領短袖,一條同色的裙子,烏黑的頭髮綁在腦後,是如今城裡人很流行的馬尾辮。
白白嫩嫩的瓜子臉,眉毛彎彎,眼睛是杏核眼,此時她搖著扇子,正居高臨下的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這樣的眼神,她太熟悉了。
就好像她是任她踩踏的螻蟻,可以毫不費力的掌控在手心裡。
沈明溪忽然想起,似乎從自己記事起,沈寶芝就有了這樣的眼神。
那時候,她才是幾歲的小孩子吧。
她怎麼會有這樣的眼神呢?
沈明溪的心頭升起了一絲怪異感。
沈明溪不嫉妒她如今得到的一切,如果看表面,沈寶芝確實是沈家的福星,但凡她出去做點什麼,比如,去撈魚,她只要站在岸邊指揮就可以,保證撈出來的魚個個又大又肥美。
不但可以吃,還可以賣錢。
還有家裡的兩隻母雞,無論冬夏,每天兩個雞蛋,從不間斷。
家裡的櫻桃樹和沙果樹,都是十里八屯結果最大最多的。
靠山屯遇上抓鬮的事情,只要帶上沈寶芝,沈老太一定是心想事成。
她就算是從學校回來,也能遇到撞暈在路邊的野兔和野雞……
她還聽狗蛋悄悄和她說過,沈寶芝撿到過兩個金手鐲和十幾個袁大頭,都被沈老太收著呢。
還聽說二叔很快就要當供銷社的副主任了。
更別說小姑,也是沈老太唯一的女兒因為沈寶芝的緣故嫁去了縣城。
難怪,沈老太當她是眼珠子。
她沒有移開視線,依舊認真的看著沈寶芝。
沈寶芝絲毫不在意沈明溪的目光,她揮著扇子笑著打招呼,「姐,下工回來了,累嗎?」
隨後又嬌笑著,「我這是問的多餘了,能不累嗎,趕緊進院子吧,找個陰涼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聽說明天開始晚上也要上工了呢……」
沈明溪抿了抿唇,沈寶芝在她的面前總是這樣笑呵呵的,別人也挑不出她的錯處來。
可她知道,這女人心狠著呢。
沈佳文拉著妹妹推開了一米高的木門。
七十年代的農村,還很少有高牆大院,更別說對開的大門了,都是一人高的柳條柵欄加上兩堵泥牆中間是一扇木板門就圍出一個院子。
離得近了,沈明溪看到了沈寶芝在吃燒好的麥穗。
現打下來的麥穗燒著吃,味道鮮美,甜甜的,而且麥仁越嚼越香,只不過要將麥仁搓下來,免不得將手弄黑。
可是,沈寶芝的旁邊,是裝滿了晶瑩麥仁的小碗,顯然已經剝好了。
她的手很乾淨,看不到一點麥灰,此時,她正用小勺挖著吃,漫不經心的,似乎沒什麼興趣。
狗蛋和丫丫蹲在院子裡的牆根下,一眼眼的看著二叔家的寶芝姐,狗蛋眉頭是皺著的,小嘴抿著,而丫丫則是有些眼饞的樣子。
沈明溪看著他們小手黑黑的,那是因為沈寶芝吃的麥仁是小弟和小妹剝的,她的心裡忽然好像堵上了一團棉花。
讓她呼吸不暢,讓她的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
此時,家裡的煙囪已經冒煙了。
沈老太從灶房出來,狗蛋和丫丫嚇得趕緊站起來,他們剛才剝麥粒饞的不行也不敢吃一粒,因為沈老太就在旁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