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第2/3 頁)
就是逃兵。
聽他這麼說,我們也急了,就問,那跑都跑出來了,你說我們怎麼辦?
回去!
都走這麼遠了,怎麼回呀?
你們要在蘭州休整十多天呢,到了天水,再坐我的車回去,還可以趕上隊伍。
我們原來沒想到自己已成了逃兵,我們以為只有到了部隊後才算軍人呢,聽老兵這麼一講,自己也覺得無地自容,就同意跟他一起回去。
我們就這樣,又顛簸了五六天,終於回到了蘭州。到達後,沒想大部隊已提前開拔了,那老兵就把我們帶到了新疆軍區駐蘭州的接待站,等待下一批女兵來後與她們一起進疆。
後來才知道,當時對我們這些女兵的要求並不嚴格,自己後悔了要回去,人家也不阻攔。所以當逃兵的絕不是我們兩人,但很多人像我們一樣,走到天水,或寶(又鳥),或西安,又自覺或被人勸阻著,跟著下一批女兵進疆了。那時似乎只要是年輕女子,要到新疆去,就一點也不難。
出了蘭州,雖然更加荒涼,但我再也不尋思往家跑了。就這樣到了新疆。先在迪化,一年後分到了伊犁。中蘇邊境緊張時,我和丈夫主動要求到了波馬。然後再也沒有離開。現在,我已習慣了這裡的一切,好像身體中的東西跟這裡的泥土、莊稼、樹木都有一個無形的東西聯絡著,掙也掙不脫了。一旦掙脫後,就覺得精氣神兒沒有了,人難受得很,覺得活著也沒什麼勁了。
李蔚華:那些泥沙(1)
我們是以軍政大學學員的身份進疆的,我們從長沙出發的時間是1950年5月,當時,新疆軍區招聘團還沒有到長沙。應該說,我們是最早進疆的湖南女兵。
我作為第一批進疆的湖南女兵,感到所走的路特別漫長。一進入河西,荒涼感就越來越讓人難以承受,用好幾天時間也走不完的大戈壁,更讓我吃驚。自從在西安改乘汽車後,車後的塵土就在飛揚,揚了幾千里了,現在還在飛揚著。我覺得那些泥土已很難落定,會一直飛揚在土路的上面。
車裡到處都是灰塵,越積越厚,無論怎麼清掃,也掃不乾淨。我們身上也是‐‐每個人都像是從泥塵中鑽出來的,由於水越來越少,有時好幾天洗不上一次臉。缺水是我們這些女兵最難以忍受的,在湖南,我們就像水中的植物一樣,離開了水就沒法活了。所以,我和其他女兵一樣,渾身發癢,覺得十分難受。
我們從長沙出發時共七百多人。一進哈密,就開始留人,然後迪化、焉耆、阿克蘇都留‐‐還有一部分去了北疆的伊犁、奎屯、石河子等地。待我們走到喀什,前往和田時,就只有我和範志群、曾可蘭三人了。在我的感覺中,那些人好像不是留在了路上的哪個地方,而是被路給吃掉了。好多人我們分手之後再沒見過面……
我報考的是第四野戰軍軍政大學,我是在報紙上看到他們招生的訊息的。當時我正在讀高中二年級。
那時候,這種招生的訊息很多,一條訊息出來,就會像一陣風,刮跑一撥人。我當時的學習成績很好,母親一直希望我能考上北京大學或清華大學,所以她害怕我去參軍,因此格外提防。
那時資訊不通,即使離省城只有幾十里路,好多訊息就傳不過來了,即使能傳來,新聞也變成了舊聞。漣源離長沙那麼遠,好多事情更是難以知道。所以,我也不知道軍政大學是怎麼回事,只覺得它很吸引人,加之四野是聞名天下的彭德懷領導的,我就更想去了。
</br>
<style type="text/css">
banners6 { width: 300px; height: 250px; }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