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剿匪的時間裡,她基本上沒睡過囫圇覺。
剿匪結束後,她們團開到烏蘇,參加獨山子建設,現在獨山子已是個城了,當年卻只是一片戈壁灘。領導說,要在那裡建一個工業城,大家當然很興奮,有了一種做夢的感覺。不想,到獨山子沒多久就讓她結婚了,她當時才十六歲。
這之前,衛生隊隊長想跟她結婚,她不,隊長就關了她一晚上禁閉。她還是不。後來一個種甜瓜的老兵送給她一個甜瓜吃,隊長就說她跟老兵有不正當關係。
劉玲玲:汽車把地窩子壓塌了(3)
從那以後,她總要想辦法迴避這方面的事,但無論怎樣也迴避不了。
有一天,他們突然把一張已經按了手印的結婚證明放在了她面前。可這個手印不是她按的,她當即就說,你們這樣做太殘酷了,我爸已給我訂了婚。
訂了婚退掉就行了。
可我才十六歲。
但你檔案上明明是十八歲。
那是當初想當兵,自己把年齡報大的。
我們以檔案為準。
但我是來搞建設的,婚姻是我自己的事。
這是為了更好地搞建設。你不要看不起老同志。人家是共產黨員,是為了革命才沒有結婚的。
這些大帽子一壓,女兵們就沒辦法了。
對於婚姻這個問題,很多人沒一點思想準備。反正,那個時候,你不結婚,就有人老找你的麻煩,每年總結,都有一大堆意見。婚一結,這些意見就沒有了。
歐陽桂斌是湖南攸縣人,1952年入伍的,在伊犁土改團工作過,走遍了伊犁牧區,住過羊圈,嚼過冰,啃過饢,學會了說維語,表現是很好的。當時就是因為對這種分配婚姻說了幾句話,就說她對革命同志沒有感情,入團時沒有被透過。
不管怎麼說,我們熬過來了,生命本身把那些東西戰勝了。現在回想一下,生命高居在了那些東西之上。可以這麼說吧,我們無愧於父老鄉親,也無愧於這一片熱土。如果家鄉的親人要問50年代初來新疆的辣妹子現在怎樣了,就請你轉告他們,就說我們很好。最後,我寫了一首詩,想獻給我的故鄉,獻給我的親人‐‐
生在洞庭湘江邊,
壯志凌雲到邊關。
且守邊疆且屯田,
新疆舊貌換新顏。
立下愚公移山志,
戈壁沙漠變江南。
莫懼屯墾一代終,
後人濟濟滿天山。
廖群:像蜘蛛網一樣的水渠(1)
我在這裡開了二十六年拖拉機,最後從一四九團磚瓦廠退休。我們這一代人正在消失。特別是一生生活在最基層連隊的女兵,雖然才六十五歲左右,但大多已去世了。我們是受了一輩子苦的、最苦的女兵。艱辛的勞動,使很多人在三十歲、四十歲或五十來歲、六十歲出頭就離開了人世。
其實,真的沒有什麼好說的。農工嘛,就是與泥巴打交道的人,泥巴永遠在,人嘛,被泥巴一點一點地吃掉了,最後自己也成了泥巴,與泥巴打交道的人就是這樣。
我們進疆的湘女主要是指1951年和1952年的,經戴慶媛和朱楚湘到新疆軍區檔案館去查證,1950年和1951年有三千多人,有花名冊;1952年只有統計數字,是四千多人,共八千餘人。在整個新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留下過我們湘女的足跡;只要有團場的地方,就留下我們湘女勞動的身影。每一片綠洲,包括七一紡織廠、八一鋼鐵廠、十月拖拉機廠、八一水泥廠、八一麵粉廠、八一合作總社、八一毛紡廠、八一糖廠,都浸透了我們的汗水。有不少人埋骨天山,長眠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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