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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一棟樓,地基都打壞了,坍塌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這樣的事實對他而言殘忍又真實,畢竟林欣彤在多年前甘冒巨大風險也要交換兩家的孩子,要多深重的母愛才能支援著對方去涉險呢?
對方當然有母愛,卻是給親生兒子的,給他的不過是剩餘的邊角料。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向林欣彤,儘管明知答案,但他還是不死心地想要再問一句。
他咬住後槽牙,半晌才艱澀地開口道:「如果重來一次,在我跟他出生的那天,你還會這麼選嗎?」
林欣彤顫抖著抬起頭看向季央,嘴唇抖個不停,幾分鐘過去了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而季央也從這樣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一瞬間,如釋重負。
他輕笑了聲,戳破了林欣彤自私虛偽的面具,「你看,你根本不是真的知道錯,知道錯了自然不會再犯,而你——重來一次還是會那麼選。」
沒什麼好說的了。
他轉身背對林欣彤,最後道:「我不打算跟譚家人相認,你可以把心放回肚子裡了,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
林欣彤的眼淚根本止不住,儘管聽到季央的話之後放心了些,可心裡隨即又升起了無窮無盡的愧疚和根本說不清楚的難過,悵然若失。
似乎這段母子關係就止步於此了。
這是季央的攤牌,也是決裂。
她心裡難受,可再也說不出話來,是,她有什麼臉面要求季央的原諒,她冒著巨大風險把自己的孩子送出泥潭,進了更有名望地位的譚家,從小受盡寵愛地長大,卻也把另一個無辜的孩子拉扯進了本不該承受的苦難裡。
她是個徹頭徹尾的偷竊者。
而比她親生兒子更無辜的是季央。
走到落地窗前的季央望向華燈初上的城市,目之所及,冰冷又璀璨,就像他的一顆心,哪怕還能笑得出來,還能偽裝出各種各樣的情緒,但心底裡一片死寂。
直到林欣彤的啜泣聲消失,起身離開,聽到關門聲後他才鬆了繃緊的那根弦,轉過身脫力地靠在玻璃上,神情有幾分恍惚,一雙眼都沒聚焦。
好大一會兒他才緩過來了些,摸過手機定了甜點,緊接著抬腳往外走。
難過的時候吃些甜食能緩解一些,即便跟林欣彤鬧掰了,這個習慣卻保留了下來,而現在他想回去了。
梁煥雲晚上跟徐崇一塊兒吃的飯,從餐廳出來說好了去酒吧續攤兒的,但坐上車他就後悔了,總覺得心裡不安定,思索三秒後果斷鴿了發小。
回公寓。
徐崇看著好友的車子駛遠,無奈地扶了扶額,這百分之百對那小美人兒動心了吧?
梁煥雲這是不談戀愛則已,一談戀愛就像老房子著了火,沒救了。
只是聽對方說的,季央似乎是對談戀愛什麼的不感興趣,這真要追人了,估計不太好追,不過他發小的毅力他是相信的。
小時候能拽著他連續三天蹲螞蟻窩觀察,現在怎麼不能把一心只有肝工作的小美人兒那層冰殼子給捂化了?
他等著看就行。
梁煥雲進門前還確認了下自己身上沒有酒氣,進門後看到燈亮著就鬆了口氣,結果這口氣沒完全松下來呢,又聞到了過於濃鬱的蛋糕香氣,好像進了烘焙店一樣。
太濃了。
這不對勁。
他循著甜膩的香甜氣息,很快找到了二樓的偏廳,打眼一瞧就看到了桌上堆滿的各式各樣的甜品,有的動了一點,絕大多數是一口都沒吃,而他惦記著的人正蜷在桌子旁邊的地毯上,一動不動。
他給嚇了一跳,忙去摸季央的額頭,冰涼涼的浸著一層冷汗。
第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