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頁(第1/2 頁)
而在林致遠一心要一己之力拉著全王都的世家全同歸黃泉的操作下,蠻子勢如破竹一樣攻入齊王都,屠戮三日,屍山血海,白骨哀哀。
昔日黃巢動亂時,有詩一首《秦婦吟》。裡面的景象,約莫人間煉獄,不過如此。若選一片段來,便是:
「家家流血如泉沸,處處冤聲聲動地,舞伎歌姬盡暗捐,嬰兒稚女皆生棄。
東鄰有女眉新畫,傾國傾城不知價。長戈擁得上戎車,回首香閨淚盈把。旋抽金線學縫旗,才上雕鞍教走馬。有時馬上見良人,不敢回眸空淚下;
西鄰有女真仙子,一寸橫波剪秋水。妝成只對鏡中春,年幼不知門外事。一夫跳躍上金階,斜袒半肩欲相恥。牽衣不肯出朱門,紅粉香脂刀下死。
南鄰有女不記姓,昨日良媒新納聘。琉璃階上不聞行,翡翠簾間空見影。忽看庭際刀刃鳴,身首支離在俄頃。仰天掩面哭一聲,女弟女兄同入井;
北鄰少婦行相促,旋拆雲鬟拭眉綠。已聞擊託壞高門,不覺攀緣上重屋。須臾四面火光來,欲下回梯梯又摧。煙中大叫猶求救,樑上懸屍已作灰。」
而這樣的事情後,王安石說,願為五陵輕薄兒,生在貞觀開元時,鬥雞走馬過一生,天地安危兩不知。
可書裡沒有王安石,只有一個洛平嘉。
洛平嘉困於方寸後院,救不得自己,救不得他人,恍惚間她從長階摔下,連腹中子也失去。
辛無雙看著這樣的洛平嘉,在她床邊坐了一夜,起身提刀,直奔蠻營。他要斬了蠻子的王,斬了慕容曉,他要看她笑,要她不再哭。
可是他同千千萬萬的故人一樣死在了齊王都,他打不過慕容曉,負傷而潛,被蠻王抓獲。
連死前他也怕慕容曉猜忌,絕口不提自己是辛無雙,最後以原本的姓名死在了齊王都,暴屍戮野,不知所歸。
到這裡,洛平嘉連辛無雙也失去。
我想得氣血翻湧,又強撐得不倒下,只啞著嗓子:「找!給我找!」
原書裡,齊王都,慕容曉,蠻子王。
現在,半月城,慕容曉,烏越王。
感覺辛無雙的死亡條件已經完全安排上了啊!
老子氣得想錘床,但是我沒力氣捶床,只是吐了滿床的血。
南秋驚慌地慘白著臉出去尋醫正,我踉蹌著下地,卻站不穩,還推落了桌上茶具,眼看要摔了,一個年紀大的內侍才從暗處現身扶住我。
這個內侍姓王,此前一直在隱匿暗處做事,第一次見我發病,也是驚惶得語氣仍在發抖:「……殿下……」
「不要顧我。」我搽了把嘴邊的血,啞聲,「還是著人盯好南秋,不要叫這等訊息傳回王都了……」
王內侍是我府上的老人,趙國公府撥過來的家生子,全家都依仗平嘉公主府而活,是辛無雙挑出來的人,真真切切對我忠心不二。
其實辛無雙也挺會挑的,畢竟在原文裡,也正是他奉來了來路不明的那杯上路酒。我一直也都在想:那杯酒,到底是來自林相,還是女二宋青青,還是……女主自己。
想了斷平嘉洛靜此生的人,可能數以萬計;最後了斷了她一生的人,到底是誰?
他躬著身子扶我在榻上坐下,駭得發抖:「殿下何以至此……何以至此……」
這話耳熟,我扶額穩定心緒,淡淡:「王內侍,南秋還是需好好跟,不容有誤。」
明明發病的人是我,這個王內侍好半天才穩下來,勉強點了點頭,只是輕聲:「若是她報回訊息去那邊……」他做了個輕輕劃過脖頸的動作,忐忑地請示我意見:「是不是……?」
我扶額閉目,抿著嘴很久沒有說話。
「若是她還報回這個訊息去……」我閉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