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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些我早就應該想到的。
這期間,只是沒有想到的是我不僅僅是一個司機,而做生意在我手裡也好像如翻轉的紙牌一般隨心所欲。
我真懷疑他有時把我當作朋友,有時候把我看成了胖子。
但小胖子畢竟已經不在了,連我都忘記自己曾傷心過。
我依然身著那套沒有洗過的黑色大衣,黑色褲子,頭戴黑色圓頂禮帽,腳蹬黑色便式皮鞋。
我的槍裡還有四顆子彈,我數了數,將它們扔在了兜裡,我想等我回重慶的時候,再裝上它們。把所有的東西,等到我厭倦這身東西的時候,再通通地還給那個十七八歲年紀輕輕只會癱坐在地上動不動就和小狗一樣望著你嫵媚的笑的女子。
沒想到,當她的嫵媚掠過我的回憶,禁然使我額頭微微冒汗,臉都紅了。或許我真的有些喜歡她的可愛。
我獨自一人於新買的黑色轎車裡溜過幾條大街。
耳邊突然老頭的話語:&ldo;你不喜歡女人,成熟的女人。&rdo;
而這時,轎車不知不覺地停在了一道相當寬敞的門前。
昏黃的路燈像扔掉的啤酒瓶子砸在泛著雨味的的路面。
我行至門口的時候,天邊終於響起一聲驚雷,我立刻如觸電一般回首望去,一個身穿織著幾朵小紅花的青綠色旗袍的女子正站在車旁端目瞧著剛剛下起雨的地面。
我在等待她扭轉過頭來,她轉過來,而我卻不認識她。
我在半醉半醒的迷霧當中恍然又想起她來,她的面孔多少鑲嵌著一些哀愁的神色,像是在思念某個人才對。
我在一群快要醉倒的女人懷裡。我想了想,在大上海,一個一個的面孔當中,有幾個是我所熟知的呢?耳邊響起嗡嗡的聲音……一個也沒有。假如有那麼一個該多好。而那一個向我大步走來的小夥子,他全身都是黑的,他一邊邁著奇怪的充滿自信的步子,一邊緩緩抬起頭來,他不再望著地面了,這很好,作為一個三十六歲的中年男人我不太喜歡將頭埋在地上無精打採的樣子,他閃電一般揭去頭上的帽子,他全身的衣服在什麼時候,居然變成了白色。我的一雙眼睛明明從未眨過直直地盯著他這個小夥子的。他將帽子扔到了天邊。
我恍然有些明白,有些熟悉這幅向我迅疾趕來而又可見而不可及的面孔。他便是再年輕一點的我,一個頑皮的個性十足的時髦的少年的面孔。
緊接著天邊下起了玫瑰花瓣,一瓣一瓣,血紅色的。
為什麼我卻向前著急的走了兩步,依舊身處濃密如輕紗一般的陰影當中。
她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一隻手撐著地面,另一隻手摘去頭頂那個永遠輕盈漂亮的金黃色織有紅色花邊的卷沿風帽。
她抬起頭來,將熱騰騰的臉蛋對著從天光飄舞而來盤旋的血紅色玫瑰花瓣,她閉上眼睛,那片神情像是有些生氣的樣子。
飄玫漸漸變成黑色,和我身上的衣服一樣,和我身邊的陰影一樣。
或許有些什麼已經來不及了,彷彿很久以前我時常遭遇這樣的情況,趕車,上課,約定的地點……我恰好與正確的時間相隔一秒,而錯過了世間本該上演的無數精彩的內容。
這一次似乎也不會例外。我決定盡力挽救一切,即使我根本就不知道我需要挽救些什麼,眼前有些什麼值得我如此焦慮地想去挽救的。
我撕開大衣,讓它見鬼去吧!又厚又重,如城牆一樣密不透風。我身著白色襯衫,我一邊奔跑過去,一邊想著,即使她看見我的肚子上襯衫上她爺爺自殺死去時花開的小小的刀口,她也不會明白,她的想像力不怎麼好,我是這樣覺得的。
她恍然將頭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