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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烈朝楊珊點點頭,隨口說,「在這上班?」
楊珊搖搖頭,「我在市醫院護理科,沒事過來幫幫忙。」。
正說話間,右邊那間屋門簾掀動,一個女人抱著小孩走出來。
楊老笑著問女人:「推完了?」
女人點點頭,摸摸孩子額頭,「燒是不燒了,就是還有點咳嗽。」
楊大夫朝他們招招手,「過來我再看看。」
裡屋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秦烈來了。」
「嗯。」
秦烈掀開簾子走進裡屋。
楊關背對他,坐在一張按摩床邊,寬肩窄腰,袖子捲到手肘。
「來的正好,試試我新學的肩頸疏通。」
秦烈往後門走,「抽菸嗎?」
楊關起身,不急不慢跟了過來。
楊關出來關上門,兩人各靠著一邊門框,點上煙。
夕陽濃稠的餘暉灌滿小院,陽光刺目,秦烈微微眯起眼睛。
楊關的眼睛卻波瀾不驚地睜著,帥氣的面孔被陽光照得幾乎透明。
他是個瞎子,對光沒那麼敏感。
秦烈沉默抽著煙,一言不發,看夕陽的餘暉一寸寸沉到房後面。
一支煙抽完,他說聲,「走了。」
楊關卻靠在門框上沒動,慢慢吸了口煙,不給他讓路。
秦烈重新靠回門框上,又點了一支煙。
「秦烈」
楊關開口打破了沉默,「你回來兩年了吧,每次到我這來也不說事,我也沒問過。」
秦烈依舊沉默,沒什麼好說的。
楊關默默抽了兩口煙,忽然說:「我想說,再大的坎兒,都能過去。」
秦烈若無其事地噴出口煙,「我能有什麼坎兒。」
楊關今天卻沒想讓他,再這麼半死不活地晃悠出去。
他掐滅菸蒂,把手抄進褲兜裡。
楊關對著房頂上那抹餘暉眯了眯眼,好像他看得到似的。
事實上他只要回憶起來,腦海里那一院子的落日餘暉也能刺得他睜不開眼。
「有沒有你自己心裡知道。」
秦烈不吱聲,猛吸了口煙。
這兩年他躺平了過,什麼都不幹,什麼都不想,舒舒服服混吃等死。
王丹陽和周寧突然過來,把他平靜的生活攪亂了,他這兩天一直有點莫名的煩躁。
楊關忽然問秦烈,「你去過北航嗎?」
秦烈怔了怔,想起一些久遠的記憶,他喉結滾動,低低嗯了一聲。
楊關笑笑,「北航大嗎?」
秦烈看了楊關一眼,卻只看到他平靜的笑容。
他點點頭,有點艱難地開了口,「挺大的。」
楊關,「我還儲存著北航的錄取通知書呢。」
「有時候想,要是我沒瞎的話,會不會已經在酒泉衛星發射中心上班了,點火前的倒計時是我念的。」
秦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楊關笑笑,「造不了火箭造飛機也行,中國不是已經有了自主研發的大客機了嗎?我有時候就想,如果我沒瞎,大客機會不會就是我造的。」
秦烈喉頭忽然一陣苦澀,「別說了。」
楊關嗤笑,「有什麼不能說的,我還沒怎樣,你倒受不了了。」
那年高考結束後,秦烈和楊關走了一趟鳴沙山徒步路線。
他到現在都記得,楊關在茫茫戈壁灘上撒花似的狂奔,眉飛色舞地告訴他,「我發揮穩定,準能考上北航。」
秦烈也撒丫子狂奔,火熱的沙子在他腳下飛濺。
他不甘示弱地說,「切,我能考上清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