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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妃娘娘叫喚嶽飛回來，讓嶽飛正式向周侗奉茶磕頭，行拜師之禮。

第二天，嶽飛去王善人家向張教頭和其他小朋友辭學，說要跟周先生學醫。同學們還以為嶽飛被打怕了，一片的噓聲。

第八章：初聞道

嶽飛起了個大早，因為今天是第一天到周先生處上學，特地換了一身新衣裳。按照先生的吩咐，剛踏入辰時，便恭候在先生的屋寮門外。

不一會兒，門開了，先生走了出來，左手拿一個小木梳，右手握一水杯。

嶽飛連忙叫師傅早。周先生點了點頭，也不回話，逕自走到大石板前。

石板已經換了一塊新的，旁邊還有一個剛剛移來半矮石桌，加上附近幾棵高大粗壯的樹木，果真是個好地方。

嶽飛不敢吭聲，只是跟隨著先生。

只見先生放下水杯，拿起木梳，徐徐梳發百餘遍，梳畢，喚嶽飛進屋打水拿毛巾，洗臉漱口。洗罷，拿起石桌上水杯，慢慢把水飲下。然後，讓嶽飛到廚房取來早粥，與嶽飛一起吃完。站起來徐徐行走，邊走邊以手摩腹，約百步，走回石板前。說到：「小飛飛，是不是覺得老師好煩？」

嶽飛忙說不敢。

先生說到：「這是道家的辰時逍遙遊，我們道家講究天人合一，每個時辰都有相應的動作導引，每個動作裡面都有大學問，你要仔細體會。」

嶽飛稱是

先生盤腿坐在石板上，讓嶽飛跪在跟前，一臉的正色，說到：「在學習前，先得給你講清楚華山的戒條。能持戒，就是華山弟子；不能持，你另請名師。知道嗎？」

嶽飛連連點頭。

先生接著說：「我師尊陳摶老祖於武當修道，華山得道，自創睡仙一派。我華山一脈，講究無拘無束，逍遙自在，而戒律只有一條：那就是「理直氣壯」。

見到嶽飛一臉的疑惑，先生解釋道：「理直，首先要有理。這個『理』字，是人心底裡的那個最原始的善念和基本判斷，比如餓了要吃飯，困了要睡覺；尊老敬幼扶助弱者是善，恃強凌弱橫行霸道是惡。這個『理』字，就是儒家所說的『至善』，佛家的『如來』，也有其他派別道友說的『元始』。」

先生停下來，喝了口水，繼續說道：「為何華山門下如此強調這個『理』字？因為如今世道已變，人世間的規矩已經開始脫離正道，無論習文練武，全是為了『學成文武藝，貨予帝皇家』。為了一己的功名利祿，幫著皇家愚弄百姓。遠有董仲舒，近有程氏兄弟，說什麼『三綱五常』，什麼『克己復禮』。我呸！」

各位看官，我原本想罵的是朱熹，一查資料，這貨卻生於南宋高宗年間，只好轉拿程顥與程頤兩兄弟說事。不過這兩兄弟也不是什麼好鳥，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反對婦人改嫁。其名言就是「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實在可惡。

先生越說越來勁：「那些腐儒們製造了諸多可惡的禮法規矩，還廣為傳頌，這些偽善的禮法，根本就是扭曲了人的本性，限制了人的思想，矇昧住人的心眼，讓人難以止於至善，成不了如來，更達不到元始。所以首先要明『理』，你明白嗎？」

各位看官，「止於至善」出自《大學》，《大學》是儒學的重要經典和靜坐修煉的指南，地位相當於佛教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嶽飛看著先生侃侃而談，搖頭道：「董仲舒和二位程老先生都是有名的賢人，再說母親自幼教我四書五經，孔孟之道。這三綱五常，又有什麼錯呢？」

「啪」的一聲，先生一巴掌打出，五個紅紅的手指印登時出現在嶽飛的臉上。

嶽飛惶恐地看著周侗，連稱先生惜怒，弟子知錯了。

先生笑著反問：「你有何錯？」

嶽飛一時語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