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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剛來又要走！那你什麼時候回來？&rdo;

&ldo;大約……不會回來了。&rdo;

含山陡然沉默下來，只一瞬不瞬盯著他，銀紗般的月光下，她的眼睛霧濛濛的，似是罩著一層水氣。

空中無風，蟲草無聲，這樣的靜寂讓蘇翎有些難以忍受，他忽地轉過身子，彆扭地說了一句，&ldo;我走了，你保重！&rdo;

&ldo;蘇翎！&rdo;含山從背後拉住他，&ldo;你要好好的。&rdo;

蘇翎一晃，倔強地將手抽出，頭也沒回地攸然而去，朦朧的月光下，瘦削的身影愈發顯得孤寂。

含山在原地茫然站了一會兒，忽大叫一聲&ldo;可惡！&rdo;

&ldo;的確可惡！&rdo;有人在旁附和道。

含山嚇得差點蹦起來，扭頭一看，卻是張信在身後，叉著手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ldo;你全看到啦？&rdo;

&ldo;嗯！&rdo;

&ldo;全聽到啦？&rdo;

&ldo;嗯！&rdo;

&ldo;你、你……大膽！&rdo;

張信無奈嘆道，&ldo;我的公主大人，下次您要說悄悄話，記住找個僻靜人少的地方，這是太闕宮門口，即便晚上也是人來人往，你說你挑什麼地方不好，偏在這裡？&rdo;

含山這才後知後覺，驚恐地四下張望，&ldo;聽說他要出宮，我只顧著趕緊攔他，竟沒有選好地方！這可怎麼辦？若是讓母后知道又要罰我！&rdo;

張信憋著笑，一臉嚴肅道，&ldo;還好微臣在，提早轟跑了其他人，公主放心，此事不會洩露出去，皇后不會罰你的。&rdo;

&ldo;那真是多謝你啦。&rdo;

&ldo;謝倒不必，不過我要逾越說你一句，身邊怎能不帶侍從就滿宮跑？磕到碰到如何了得？罷了，我送你回去，下次可不要亂跑！&rdo;

張信提著氣死風燈，在前頭照亮，一邊走，一邊絮叨，不時提醒兩句，&ldo;看腳下&rdo;&ldo;別跳，這兒有冰&rdo;&ldo;扶著我，慢慢地走&rdo;……

含山笑了，&ldo;你真像我哥！&rdo;

&ldo;哈！大殿下龍章鳳姿，爽朗清舉，我哪裡比得上。&rdo;

含山直白說道，&ldo;你的確沒我哥好看，不過你也不差，尤其是你的眼睛，很美！離近就能看到，眼睛深處帶著一抹藍，你身上有胡人的血統吧？&rdo;

&ldo;嗯，我娘是胡姬。&rdo;

胡姬多為樂戶，是賤籍，不然就是大戶豢養的歌姬舞女，地位比一般的婢女還不如。

她們的子女，也大多被人瞧不起，很少有人願意提及自己的血統。

戳到人家痛處，含山非常不好意思，呢喃道，&ldo;我說錯話了，你別放在心上。&rdo;

&ldo;沒什麼，本就是事實，沒什麼不能說的。&rdo;

含山還想說什麼，卻見他腳步一停，&ldo;到了！&rdo;

前面就是鳳儀宮。

張信笑道，&ldo;公主快回去吧，千萬別再一個人跑出來了。&rdo;

含山微一點頭，略略整理下身上服飾，儀態萬方緩步走向宮門。

臨近宮門，她回頭望過來，粲然一笑，舉起右手輕輕揮了一下。

心中好像盛開了一朵花，從心頭一直燦爛到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