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孩子丟了(第1/2 頁)
餓了好幾天滴米未進,再加上讓杜老四給這麼噁心了一下子。趕等梁布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正晌午時了。 梁布泉剛迷迷瞪瞪地張開眼睛,就撞見了杜老四的那張黑黢黢的大臉。現在茲要是看見杜老四的這張臉,梁布泉就恨得牙根子癢癢。 但是反觀人家杜老四,還跟個沒事人一樣招呼他起床。伸過一張大手,把不情不願的梁布泉攬著後背攙起來,端起手邊的破瓷碗,就要把裡頭的東西往梁布泉的嘴裡灌:“來,兄弟!剛起床沒精神,喝口酒透一透!” 都知道,餓久了的人不能直接給他灌酒。再怎麼說,你得先讓他吃兩口飯墊吧墊吧,要不然再讓酒精燒了膛子,該把胃給燙壞了。 可杜老四哪懂這個? 他是綹子裡頭的迎門梁,這活俗稱“炮頭”,乾的就是牽頭打架,搶劫綁票的前鋒。仗著他自己身板子壯實,成天到晚胡吃海喝的。就是中了槍,喝兩口高粱酒,也能靠自己的身板子硬生生扛過去。 但是梁布泉能一樣嗎? 一股子高粱酒的烈勁,順著梁布泉的鼻竅直往腦仁裡鑽,頂得他又是一陣迷糊。等他鬼使神差地拿眼睛朝著酒碗裡頭一瞥,杜老四的半截大拇哥還在酒碗裡泡著呢。那指甲縫裡黑黢黢的全是泥巴,清酒上面還泛著一層油亮亮的光。 再想起自己曾經舔過一個死老太太的裹腳布,他那肚子裡又是一個勁地竄氣,趴在床沿邊上,是一個勁地乾嘔。可惜肚子裡頭沒食,眼淚鼻涕流了一臉,苦膽擰著勁的疼,卻幹吐吐不出來。 “艾瑪,這咋又吐了呢!” 杜老四趕緊把破瓷碗放下,就著那隻沾著酒水的手,給梁布泉捋開了後背。 這回可好,那股子烈酒味讓杜老四這麼一胡嚕,全都擦到了梁布泉的身上,而且抹得那叫一個勻乎。 他越拍,梁布泉就越噁心;梁布泉越噁心,杜老四拍得就越使勁。 那破瓷碗就端端正正地放在床頭上,正對著梁布泉的腦袋邊,酒味一波一波地嗆著他的鼻子,沒一會,苦膽都要叫他給吐出來了。 “四哥……四……四爺……您先歇會!我……我他孃的緩緩……” 梁布泉是咬著後槽牙才把這句話給禿嚕出來的,心想著:老子這是造了什麼孽!你他孃的嘴上倒是不追究了,老子開了你的瓢不假,這又是纏腳布,又是高粱酒的,也真是把老子往死裡整啊。 讓你梁布泉沒事惹土匪,該!真太孃的該! 這頭梁布泉正吐得歡實呢,臥房的門“吱扭”一聲,不知道讓誰給推開了。 一個年輕點的男人,好整以暇地抱著膀子靠在門框子上,似笑非笑地盯著倆人:“老四,你這又是演的哪出啊?” “娘了個炮仗的,你瞎啊!” 梁布泉忙著吐呢,沒辦法抬頭,只聽著杜老四是張口就罵,“老子在這照顧病號呢,沒工夫和你逗悶子!當家的不是讓你踩點盤道去嗎,你咋還不走呢?” 那男人偏偏沒有走的意思,瞅著杜老四哈哈大笑:“老四,可真他媽有你的啊!人家小爺餓了好幾天沒吃飯,你上來就讓他喝酒?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似的呢?” “你個臭他媽插千的懂啥?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捱了槍子好槍傷,得了病了治大病!” 杜老四嘀嘀咕咕地白了那人一眼,“要不然當家的為啥把他交給我了呢?就是我杜老四比你們都會照顧人!他媽啥也不懂……” “嘿——好你個王八犢子啊!五爺我好心好意過來教教你咋照顧病號,你他孃的咋上來就罵人呢?” 老五話還沒說完呢,趙友忠翻翻個大眼皮子,不知道從哪摸過來了:“吵吵啥呢?你們哥倆還能為了個小兔崽子幹起來?別管他,就他孃的是餓了幾天,死不了!” 剛才還吵吵巴火的兩個人,一見大先生來了,立刻就止住了聲。就連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杜老四,這時候也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立馬就蔫了。 梁布泉一聽,是他那瞎眼的乾爹來看他了,撐著最後一口氣,半死不活地把腦袋抬了起來:“爹呀,你來啦?” “啊!” 恍惚間,梁布泉似乎看見趙友忠翻了他一眼,“完犢子玩意,餓兩天還能餓昏過去?這他孃的以後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