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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貫躬身領命:「少保隨我來。」
蘇油又躬身與兩位王爺告辭,隨童貫出宮。
走上一條偏僻的甬道,宮掖中已經傳出隱隱的哀聲。
童貫挑著白燈籠在前帶路,蘇油跟著,兩人也不通話,只顧行走。
來到宮門的時候,那裡已經停著一輛馬車,童貫對蘇油拱手:「少保,只能到這裡,這輛車會送你到可貞堂,我還有要務,怠慢了。」
蘇油見到錢乙和唐慎微已經坐在了車上,對童貫的辦事能力也是又多了一層欣賞,拱手道:「我領會得,你自去吧。」
錢乙和唐慎微見到蘇油心急火燎的拉上自己來到宮內,如今又披麻戴孝地出來,驚得寒毛倒豎。
車上還不敢問,直到三人來到了可貞堂,蘇油領他們進入家門,關上大門後,才轉身說道:「太皇太后。駕崩了。」
一時之間,錢乙抖著鬍鬚,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說該哭,不為別的,單說仁宗去後,曹太后幾乎是被英宗和群臣欺騙和羞辱,而最終她還是選擇了忍讓和原諒,還對趙頊一直關愛有加,勸導有方。
作為一個女人,這是堪稱博大的胸襟,僅憑這一條,曹太后就稱得上是歷史上難得的賢后。
說該笑,卻是害怕牽扯到內宮的事務當中,莫名其妙地成為犧牲品,如今好險算是逃過一劫。
蘇油不知道錢乙的想法,他背靠在門上,回想著自己這一生和這位老人的交集。
建議設立皇宋慈善基金,讓小妹留在她的身邊幫助,其實就是給這個可敬的老人一點力所能及的補償和幫助。
作為基金的開創者,曹太后雖然隱處後宮,卻活成了大宋子民心目中的神明。
無情的帝王和卑劣的臣子從她身上拿走的尊嚴,被蘇油用另一種方式還給了她。
這其實也是蘇油對曹太后遭遇的不公進行的一種抗議,一種報復。
兩人之間雖然沒有一點血緣關係,卻存在著一種祖孫之間才有的默契和關心。
而如今,這個一直像庇護自家孩子一樣庇護著他的人,放手而去了。
蘇油貼著門板滑坐到地上,任由眼淚從臉上滑落下來。
……
元豐二年十月乙卯,大宋太皇太后曹氏闔然離世,享年六十四歲。
及崩,帝哀慕毀瘠,殆不勝喪。辛酉,以群臣七上表,始聽政。
命王珪為山陵使,奉太皇天后靈柩,與仁宗皇帝合葬於永昭陵。
在曹太后的臥內,趙頊發現了一個緘封的盒子,開啟之後,裡邊竟然是一枚遺失已久的印璽——皇帝合同之寶。
仁宗時,因為一次宮內大火,這枚印璽失蹤了,只得重新鑄造了一枚。
後來曹太后命人淘井,在井中發現了舊寶,於是將之藏於匱中,無人知曉。
曹太后為什麼要這麼做,已然無從探究。仁宗後期寵愛其它妃嬪,對曹太后頗有猜忌,其實早已經「生不同衾」。
而在仁宗死後,曹太后卻一直努力維護著丈夫的尊嚴,一直努力讓丈夫的影響還在大宋存在。
這枚「合同之寶」後來為曹太后所得,或者也是天意,可能也是她的一份精神寄託。
最終,恩怨還是煙消雲散,兩人還是「死而同穴」。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蘇軾獲釋
至寶丹王禹玉又露了一把臉,趙頊在太皇天后入斂之前,哀傷欲撲,拿著梓宮內一隻玉碗,撫著一架玉裝古琴,對觀視的臣僚痛哭:「此太后常所御也。」
王珪將這件事寫到了輓詩當中,什麼「誰知老臣淚,曾見及珠襦。」什麼「朱弦湘水急,玉碗漢陵深。」收穫了士大夫們的許多讚譽。
而另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