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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翠娘捂著嘴,哀哀哭了起來,張鈞嘆著氣看過去:「你休要胡思亂想,積翠對良娣忠心耿耿,我怎麼會逼她死?況且我也剛剛喪女,怎麼忍心讓你也承受喪女之痛?」
「你女兒沒了,就要別人的女兒去陪葬?呵。」賀蘭渾輕嗤一聲,「走吧張侍郎,這些話,留著明天給皇后說吧!」
起身看了眼積翠娘:「你也一道,去見見你女兒。」
出門時夜色愈發黑沉,紀長清抬眼,見賀蘭渾低著頭正自出神,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忽地抬眼向她一笑:「道長又在偷偷看我了。」
紀長清轉過臉,見他三兩步湊過來,低著聲音:「道長聽出來了沒有?」
「天津橋。」紀長清聲音冷淡。
「真巧,咱倆又想到一塊兒去了。」眉梢飛揚起來,賀蘭渾帶著笑,「蓬娘去菩薩寺要過天津橋,張良娣去永福寺也要過天津橋,明兒咱倆再去一趟,瞧瞧這橋上有什麼蹊蹺。」
「不必,」紀長清望著東宮的方向,「去問積翠。」
顧慮已除,這次,積翠會開口。
第21章
房門緊閉,簾幕低垂,一縷煙霧自屍體頭頂慢慢散開,化成積翠含淚的臉:「阿孃!」
積翠娘踉蹌著撲上去,想要擁抱,雙臂卻穿越虛空,只是一片冰冷:「翠兒,翠兒……」
「阿孃,」煙霧化成的積翠彎腰抱她,眼角閃閃的,都是淚水,「我給你找了個治老寒腿的方子,還抓了幾幅藥,都用一張柳綠綢的包袱皮包著放在我那個描金箱子裡,裡頭還有一件羊皮襖子,一對護腿和兩雙鞋,阿孃,你記得拿回去,天冷,千萬別凍著了。」
紀長清看見她虛幻的雙臂擁著母親,輕煙支離破碎,散在母親的手臂周圍,這讓她覺得陌生,又有一點淡淡的疑惑。凡人的親情便是這般麼?為了母親,積翠甘願赴死,魂魄相見之時,卻只是零零碎碎,說這些並不見得如何要緊的事。
哭聲淒哀,漸漸低下去,間或又夾雜一兩聲撕心裂肺的痛呼,紀長清轉過臉,看見賀蘭渾抱著胳膊靠窗站著,目光對上她時,扯了下嘴角:「道長要是不習慣的話,就去裡屋坐會兒。」
這幾天相處下來,他多少也看明白了,紀長清可能並不是無情,而是她這個人,根本就沒有這些俗世的感受。
見她漆黑的睫毛微微一動,一貫的淡漠:「不必。」
然而這場面確實悽慘,連他這心腸硬的看了都不好受,賀蘭渾不太想讓她再看下去,話鋒一轉:「明天咱倆去趟北市,找找那個賣梅桃的花兒匠許四,核驗一下張鈞的話。」
紀長清並不覺得有必要去:「不去。」
「別呀道長,」賀蘭渾側著身子低著頭,輕輕在她耳邊開口,「那鏡子的蹊蹺還沒弄明白,萬一我落了單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可使喚誰去?都說好了咱倆不分開,你得保護我呢。」
紀長清轉身離開,賀蘭渾便緊緊跟著:「況且除了尋許四,北市也很有必要再走一趟,你看那算卦的跟賣餛飩的都在北市混,說明那裡頭魚龍混雜得很,這種地方訊息最是靈通,道長信我,去一趟肯定有收穫。」
哭聲有短暫的停歇,隨後傳來積翠哽咽的聲音:「紀觀主,賀蘭郎中。」
紀長清回頭,見積翠的魂魄附在屍身上,冰冷雙手握著母親,一雙眼看向她:「大恩大德來世再報,你們想問的事情我只知道一點。」
魂魄的虛影越來越淡,積翠臉上全是不捨:「桃符是良娣換的。」
紀長清知道,時辰就要到了,拘魂的鬼使很快就要趕到:「為何要換?」
「良娣不肯說,但我猜,跟鏡子有關係。」
鏡子。紀長清眉心一動,賀蘭渾大步流星走過來:「什麼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