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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天生斷絕情愛,萬事不掛心,他只道她不會記得他說過什麼,可她居然記得。那麼三年前呢,上次那個突如其來的吻呢?她是不是也都記著,只是不曾說?賀蘭渾越湊越近:「道長待我真好。」
紀長清看他一眼:「說完了?」
「沒呢,」賀蘭渾聲音粘著,明明是說正事,卻像情人低語般溫存,「後面皇后調走了徐景升,太子幾番請罪解釋,太子妃又十分溫順周全,所以兩宮才又漸漸和睦,只是我想,以太子妃的能力,難道對張惠背後的動作真的一無所知嗎?這鏡子又是太子妃給張惠的,會不會有什麼用心?」
紀長清向撤身,與他拉開距離:「明天去問太子妃。」
她彈指解開結界,起身離開,賀蘭渾連忙追上去:「道長是要去睡了嗎?那我呢?你可不能丟下我不管,我可是被鏡子照過的人,怕得要死。」
他根本是何曾怕過?紀長清一言不發走去後殿,賀蘭渾追上來,站在門外跟她說話:「那我就在外頭睡吧,道長要是聽見外頭有什麼不對的話,千萬記得來救我。」
隔著門看見她在蒲團上坐下,閉目結印,一動不動,這樣就算睡了嗎?賀蘭渾覺得新鮮,又替她覺得不舒服,忽地又想到,若是以後……難道夜裡都要這麼睡?
不由得笑起來,拖過幾個蒲團胡亂在地上一拼,合衣往上面一倒,心道,這可不行,那蒲團硬邦邦冷冰冰的,比草地尚且差遠了,若是以後……那就做一批最軟和最厚實的蒲團,總得依著她不是?
紀長清在入定前分出一縷神識留神各處動靜,尤其是那兩面鏡子,哪知一夜裡風平浪靜,半點怪異也不曾發生,再睜開眼時,窗外透著晨曦,天馬上就要亮了。
向外一看,賀蘭渾側身睡在地上,先前墊在身下的蒲團東一個西一個,丟得到處都是,似是聽見了她的動靜,賀蘭渾忽地翻過身來:「道長醒了?」
他伸了個懶腰坐起來,摸了把亂蓬蓬的頭髮:「還是在道長身邊最安心,這一晚上連夢都不曾做一個,睡得極好。」
其實心中不無遺憾,要是能做夢,在她身邊做一個有她的夢,那才叫完滿。抬手拽掉頭上的碧玉簪,用手指梳著頭髮,亂亂的纏成一團怎麼也梳不開:「道長有梳子吧?借我使使唄,我這模樣怎麼出去見人?」
紀長清的目光在他揉得皺巴巴的緋袍上一掠,便是梳好了頭,這副模樣,也沒法見人。
賀蘭渾順著她的目光往自己身上一瞧:「道長放心,刑部屋裡我放了一箱子替換衣裳,待會兒去換套好的,保準不給道長丟臉,就是這頭髮……」
他湊近了笑嘻嘻的:「都是昨夜趕著來見道長,沒擦沒梳就跑出來了,如今揉了一夜全都打了結,道長幫我梳梳唄?」
紀長清看他一眼,抬起了手。
賀蘭渾只道她又要動手,連忙一躲,卻見披在肩上的亂發忽地掠上去,像有無形的梳子在操縱,眨眼間便挽好一個髮髻,賀蘭渾咦了一聲,抬手插上碧玉簪:「道長真厲害!」
他眉眼彎彎,低了頭看著她一絲不亂的髮髻:「道長幫我梳了頭,我該當投桃報李,幫道長梳頭才是。」
見她轉身離開,吱呀一聲開了門:「去東宮。」
「道長等我一會兒,」賀蘭渾拔腿往外跑,「我去洗洗臉漱個口,再換套衣裳,馬上就來!」
他跑得飛快,碰上往東宮送熱水的宦官,隨手拋過去一顆金花生:「這水先給道長使,你再去拿一趟!」
紀長清站在門檻內,見他的身影消失在宮道盡頭,宦官抬著熱水進門,熱騰騰的冒著白汽,倒讓她想起昨夜他跑過來時,鬢髮上結的薄冰化了,也是這麼熱騰騰的。
半個時辰後。
紀長清走進徐知微會客的小廳,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