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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時才注意看了看她們。她們一模一樣的臉上,都有點憔悴的神色。我道:“你們也吃吧。”
那兩個女子互相看了看,那個端著碗的女子把碗放在桌上,另一個把勺子放在碗裡,兩人同時跪下道:“將軍,我們不敢。”
我道:“有什麼敢不敢的。你們平常吃什麼?”
她們面面相覷,半天,一個才道:“以前,金將軍給我們那種幹餅。”
想象著她們吃那種難以下嚥的幹餅,我不禁失笑。她們不知我笑什麼,都有點害怕,我道:“再拿兩個碗來。”
她們拿出兩個碗,我把兩碗粥分成三碗,有意把一碗留得少點,道:“來,一人一碗,不夠的話把幹餅泡在裡面,好吃點。“說罷,把最少的那碗拿到我跟前,從懷裡摸出一塊幹餅,道:“來,幫我撕碎了泡在裡面。”
※ ※ ※
吃罷了粥,只覺人身上也舒服得很。她們兩個已去歇息了。恐怕,被俘後她們從來不曾有過一天不擔驚受怕的日子吧。雖然她們還有些怕,便多少面上已有了些笑容,告訴我,一個叫白薇,一個叫紫蓼,是共和軍中一箇中級官員的孿生女兒。
看著她們歇息的那個小帳蓬,我不覺嘆息。如果蒼月公不曾謀反,她們必是兩個養尊處優的名媛,周圍圍著一大批公子哥,象我這等小軍官,想要她們假以顏色都難,現在她們卻象兩個柔順的奴僕一般服侍我。
今夜要發動反擊,我也實在睡不著。走出門去,暮色已臨。遠處,蛇人的陣營中也沒有什麼聲息。我又到了那箭樓上,卻看了看那個望遠鏡。那兩個小兵也認識我了,很恭敬地向我行了一禮。
在望遠鏡中看去,模模糊糊的,也沒什麼異動。只是讓我有點擔心的是,蛇人營中已亮了些。也許,蛇人也在漸漸適應火光,一天比一天不再怕火。
我看了一會,眼有點痠痛。正想離開,忽然,眼角一瞟,在那望遠鏡裡似乎看到有一個黑色的影子在動。
那是什麼?
我又伏到望遠鏡前。那望遠鏡本就不太清楚,加上已是暮色蒼茫,更看不清了。剛才似乎見那影子約略是在樹林前,但現在看去,什麼也不見。
是我眼花麼?
我慢慢走下箭樓。城頭上,夜巡計程車兵仍在四處巡視。每一個人都不準解甲,休息也只是偷空打個盹。這樣的日子,也快到頭了吧。
師老厭戰。《行軍七要》中也告誡這一點。我們發兵以來,都是勢如破竹,一直沒有這種跡象。但如今與蛇人相持在高鷲城中,卻一下讓人有了厭戰之心。以武侯之能,不會看不到這點。他仍要再戰一場後退兵,那也是欲收全功,以全他蓋世名將之名吧。
名將。我不禁一笑。古往今來,出過多少名將。所謂的名將,無非殺的人多而已。陸經漁跟我說過的“無非殺人有方”,那也是厭倦也征戰所發的感慨吧。戰場上,除了殺和被殺,就沒有第三種選擇了。
我長長地嘆了口氣。天空中,月亮升起,淡淡的一牙。去年此時,高鷲城中也許正歌舞昇平,準備過年,今年,絕大部份人都已成為屍骨。僅僅一年而已,便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了。
我走下城頭,正想回自己的帳中休息,忽然,城中響起了幽渺的簫聲。
那簫聲起得地方也不遠,似是南門城頭。簫聲清雅秀麗,也不知吹的是支什麼曲子,十分悅耳動聽。曲調卻十分繁複,便如一根細細的長絲,千迴百轉,卻又一絲不亂。
聽著那簫聲,彷彿身體內外都流動著潔淨的清水,什麼都不再想,竟飄飄然有欲飛之感。我在城下聽得也有點呆了,只盼那簫聲響得久一些。
正聽得入神,忽然簫聲中插入了一支笛聲。這笛聲極是嘹亮,突兀而來,有如利刃破空,卻那如絲一般綿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