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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即二月十一,灰鼠並無任何異常。
再次日,即二月十二,灰鼠亦無任何異常。
再再次日,即二月十三,叢霰高熱不退,臥床不起。
第120章
叢霽聽聞叢霰病重,吃了一驚。
難不成叢霰買通了太醫,企圖裝病以博取他的同情?
但無論如何,待真相水落石出前,他定不會放叢霰自由。
他放下奏摺,行至灰鼠面前,這灰鼠正精神奕奕地在籠中亂竄,全無中毒的跡象。
他端量了灰鼠片刻,便出了思政殿,往吹雪殿去了。
一踏入吹雪殿,一股子濃重的藥味當即撲面而來。
他示意內侍不必通報,徑直進了叢霰的臥房。
他走近了些,只見叢霰面上儘是病態的紅暈,熱汗正漱漱而下。
「阿霰。」他喚了一聲,叢霰並無反應。
叢霰現下的模樣教他想起了曾高熱不退的叢露,當時他足足五日不休不眠,不敢闔眼,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叢露便已斷氣。
後來,叢露雖未斷氣,卻變得神志不清,精神不定。
叢霰不會變成當時的叢露罷?
少時,楊太醫端了退熱湯來,他見得叢霽,正要行禮,卻聽得叢霰道:「免禮。」
叢霽退後了些,便於楊太醫餵叢霰喝藥。
叢霰正昏迷著,被近侍扶著坐起了身來。
楊太醫餵得甚是艱難,退熱湯進少,出多,沾濕了叢霰的衣襟。
他只得命近侍掰開叢霰的下頜,硬生生地將退熱湯灌了進去。
叢霽心生憐憫,親手為叢霰拭去下頜以及胸前的退熱湯,並將叢霰半濕的褻衣解開了。
這褻衣一解開,他便瞧見了叢霰心口上的傷痕,是了,叢霰曾為了救叢露而心口中箭,危在旦夕,並非作假。
那時的叢霰亦發熱了,幸而並未留下後遺症。
他接過近侍遞來的乾淨的褻衣,輕手為叢霰穿上了,後又扶著叢霰躺下身去,並為叢霰蓋上了錦被。
叢霰明顯消瘦了許多,上身似乎全是骨頭。
他立於床榻邊,低聲問楊太醫:「六殿下如何了?」
楊太醫稟報導:「六殿下從前日起,便有些高熱,今晨不知為何高熱加劇,久久不退,若再燒下去,怕是會燒壞腦子。」
前日乃是二月十一,即叢霰自臨雲返回宮中的次日。
叢霰是偶染風寒,以致於高熱不退,亦或是如叢露一般,身中劇毒,以致於高熱不退?
一念及此,他發問道:「六殿下高熱不退的原因為何?」
「微臣認為六殿下應當是受了涼。」楊太醫鬥膽道,「許是六殿下鬱結於心,致自身抵抗力不足。」
楊太醫所言直指自己才是使得叢霰高熱不退的元兇。
叢霽並未動怒,而是淡淡地道:「你且盡力醫治六殿下罷。」
言罷,他轉身欲走,腳步卻陡地一頓。
他回過首去,竟見自己的衣袂被叢霰扯住了。
「皇兄……」叢霰有氣無力地喚了一聲,又道,「臣弟知曉皇兄生臣弟的氣了,皇兄能來探望臣弟,臣弟感激涕零。」
叢霽見叢霰虛弱至此,不由動了惻隱之心,凝視著叢霰道:「阿霰,你且好生養病罷。」
「皇兄,臣弟有一不情之請。」叢霰抿了抿乾裂的唇瓣,「皇兄可否陪伴於臣弟?只一會兒便足夠了。」
「朕手頭尚有要事。」叢霽斷然拒絕,突地見得叢霰雙目生淚,遂改口道,「好罷。」
「多謝皇兄。」叢霰滿足地笑了笑,指尖依舊扯著叢霽的衣袂。
叢霽坐於叢霰病榻前,端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