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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霽腦中陡然浮現出了一句詩: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不過他並非唐明皇,這溫祈亦非楊貴妃。
他與溫祈之間何來春宵?
他凝定了心神,答道:「朕等等再去。」
溫祈平靜了片刻,催促道:陛下,你且快些上朝去罷,莫要為了我誤了時辰。
叢霽並不應承,而是問道:你為何要哭?
溫祈避重就輕地道:我做噩夢了。
一個教我深知自己是如何無能為力的噩夢。
叢霽不擅長安慰人,於是道:「朕亦常常做噩夢。」
夢到自己被人欺凌,夢到自己提劍殺人,夢到露珠兒自盡,夢到自己被殺,夢到自己被挫骨揚灰……
溫祈見過叢霽做噩夢,醒來後,叢霽卻告訴他是夢到自己殺人了。
想來叢霽的噩夢亦是無辜者的噩夢。
他並不認為叢霽需要安慰,但看到叢霽滿不在乎的神情,卻心軟了。
他如同哄幼童一般,鬼使神差地親了親叢霽的額頭:親親便不會再做噩夢了。
叢霽怔住了,良久才道:「為何親親便不會再做噩夢了?」
幼時,溫祈每回做噩夢,母親都是這般哄他的,他亦不知曉為何如此。
被叢霽這麼一問,他只能道:是母親告訴我的。
「原來如此。」叢霽依樣畫葫蘆地低下首去,於溫祈額頭印下了一個吻,「親親便不會再做噩夢了。」
溫祈的肌膚微涼,潮濕,宛若玉石。
叢霽此生未曾吻過任何人的額頭,他亦很是抗拒與人親近,可溫祈是與眾不同的,他並未因此產生不良反應。
他凝視著溫祈,見溫祈闔上雙目,本能地吻了吻溫祈的眼簾。
溫祈的羽睫呈靛藍色,正顫抖著,叢霽能感知到眼簾後頭眼球的顫動。
溫祈隨之發出了一聲近似於嗚咽的聲音。
溫祈應當不喜歡被他親吻眼簾罷?
他抬起首來,致歉道:「對不住。」
叢霽的唇瓣滾燙,仿若攜帶著一團烈火。
溫祈被吻了一下額頭,便下意識地闔上了眼簾。
他全然不知自己何以這般做。
緊接著,叢霽的唇瓣貼上了他左側的眼簾,燙得直如能將他的眼球燙傷。
由於適才哭了一場,他的雙目有些難受,被這般熨帖著,漸漸地舒服了。
他的一雙手攥緊了叢霽身上的朝服,並將自己的身體又往叢霽懷裡送了送。
而後,叢霽又吻了他右側的眼簾,他頓覺得自己的身體甚是柔軟,恍若將要化作一灘水,淌叢霽一身。
「嗯……」他聽見自己吐出了怪異的聲響。
再接著,眼簾上叢霽的唇瓣撤走了,叢霽的吐息亦遠離了。
他睜開雙目,望向叢霽,一時間,又紅了雙目。
「對不住。」叢霽揉了揉溫祈的髮絲,「朕不欺負你了,你莫要哭。」
我適才被這暴君欺負了麼?
溫祈迷惑不解地凝望著叢霽,即刻被叢霽送入了池中。
他一手扯著叢霽的衣袂,一手寫道:陛下要去上早朝了麼?
不知為何,他初見穿著朝服的叢霽之時,覺得朝服上所繡的五爪金龍直如兇獸,猙獰至極,似能抓破他的喉嚨,教他斃命,現下他卻覺得這五爪金龍分明是瑞獸,威武莊嚴,令惡人心生恐懼,令善人心生敬畏。
叢霽頷首道:「時辰不早,朕須得去上朝了。」
溫祈鬆開掌中的一截衣袂,央求道:待陛下下了朝,再來見我可好?
自己適才親了溫祈,卻原來這溫祈並未鬧脾氣。
叢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