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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閃映過來時,就將消失。若是說,萬物消長是有時間限制的,那麼人與人之間的離別,是否也是命定的?尤其是在廟爺爺病了後,他更是為此而感到心焦憂慮,不知該如何排解那份難以接受的心情。
“嘲風……”廟爺爺掙扎地想自床上撐持起自己,在無力動彈之餘,只好喚他。
嘲風甩甩頭,連忙照他的意思扶他坐起來,而後自己坐在床上讓他靠著。
金黃色的光影,自廟門外翩翩飛舞了進來,日暮時分悽豔的晚霞,將門外遍地的綠草和野花染上了層酣色,廟爺爺眷戀地凝望著,感覺身後嘲風的氣息規律而平緩,這副胸膛,將會是可以代他撐持一切的胸膛。
“喜樂是個好女孩。”靠在他胸前的廟爺爺,兩眼直視著外頭許久後忽地啟口。
嘲風一怔,隨後應道:“我知道。”
“如果……”
知道他大概想說什麼話的嘲風忙不讓他說下去,“你不會有事的。”
他不肯放棄,執意要把話說出來不可,“若是我真有個萬一,你—定要照顧她。”
嘲風沉默地抿著唇不發一聲,氣息隱隱地變得有些急切。
“你若是答應我,那便是做了承諾。”深怕他會不明白,廟爺爺擔心地想先確定,“承諾懂嗎?”
嘲風深吸了一口氣,“大概懂。”
“君子重然諾的,書裡有寫。”廟爺爺不放心地握緊他手,半側過臉來,凹陷的眼眶裡的那雙眼,堅持地直視著他。
“我知道。”想安他的心的嘲風,安慰地拍拍他的手,動作輕柔地扶他躺下,“你歇一會吧,待喜樂回來了,我再叫醒你喝藥。”
廟爺爺聽了放心地合上眼,試著勉強自己在一身的不適中入睡。
“爺爺。”在廟爺爺就快睡著時,守顧在身旁的嘲風,輕聲地在他耳邊喚著。
“嗯?”他費力地掀開眼睫。
嘲風保證地低語,“我會照顧她的。”
“我知道,所以我很放心。”他似乎早就知道,只是等著嘲風親口證實。
“我也會照顧你的。”嘲風猶豫了一會,不安的手,悄悄覆上廟爺爺顯得燙熱的枯掌,稍微用力地握緊了它。
看出了他眼中泛泛不安的惶惑,廟爺爺艱澀地扯出一抹笑,明白他所害怕的是什麼。
“別怕,總有天,你得學會分離這事。”愛恨生死,相聚離別,本來就是人間的迴圈,他不能只挑好的卻避而不見那些不能承受的,
嘲風埋首在他胸前的草蓆裡,“我不想學這個。”好不容易他才有了家人,縱使分離是天定不可違,他還是不希望會有面對它的那一天。
廟爺爺無奈地撫著他的發,“遺憾的是,你既然來了人間,就不能選。”
嘲風聽了,十指緊緊陷進質材透風的草蓆裡,陣陣藺草幹香口氣味,在草蓆被他指尖捏碎了時飄散過他的鼻尖。
他試著把此刻廟爺爺躍動的心音牢牢記下來,試著把廟爺爺關愛的話語全都烙至腦海裡,素來期待著每個新的一天來臨的他頭一回,不想讓時間走得那麼快、那麼無情,他只想延長當下的一刻。
若是分別就在明日,那麼他情願,明日永遠不再來臨。
第六章
一掌捏碎厲鬼的頸項後,燕吹笛甩去滿手的黑血,再次抬腳跨過橫陳在地上的鬼屍,繼續往天問臺的方向前進。
倦鳥歸巢時分,夕陽在蔥鬱的樹海中斜斜灑上一層金光,透過的吹拂,反射著霞輝的嫩葉,迎風搖曳閃爍,但一道道潛伏在林深淺淺的暗影,驅走了這一片靜謐悠然的暮色,林色變得猙獰,空氣中泛著淡淡腥冥的氣味。
返家的這一路上,燕吹笛已數算不清他總共遇上多少陰間所出的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