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7 章(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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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厚禮,你不妨說來聽聽。”陸惟緩緩開口道。
祁津等的就是他這句話,頓時來了精神,聲音越發高亢。
“臣奉我朝陛下命,送玄纁束帛五匹,其中玄三匹,纁二匹,儷皮一對,駿馬十二匹,玉璧一對,珠冠一頂,另有珍珠兩匣,金餅二十箱共計二百斤……”
章曉半懂不懂,聽得迷迷糊糊,駿馬玉璧他是知道的,可什麼玄纁束帛與儷皮,卻是聞所未聞,可他發現周圍眾人分明臉色乍變,突然間都變得很是難看,他就明白了,對方使者送的大約是很不好的東西。
謝維安的衣袖被他扯了扯,轉頭一看,見小皇帝神色困惑,知道他聽不懂,就低聲為他解釋:“儷皮即鹿皮。玄纁束帛與儷皮,都是記載於六經之一《儀禮》上的聘禮,前朝聘後,除束帛儷皮之外,還有駿馬十二匹與黃金二百斤,正合此人所言之意。”
章曉懂了,這南朝皇帝說的厚禮,竟是為迎娶皇后而下的聘後禮!
可他姑母分明已經嫁給陸惟了,今日還是大婚之日,南朝那邊當著北朝所有人的面,派了祁津來唸這些禮單,這不是赤裸裸的下馬威又是什麼?
章曉覺得自己應該發怒,跑到前面替姑母將那個使臣罵回去,但是謝維安卻按住他。
“陛下稍安勿躁,陳逕不似這等魯莽無腦之人,且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再殺再剮也不遲。”
可祁津人在北朝地盤上,明知在場都不是好相與之人,還硬著頭皮把禮單唸完。
長公主似笑非笑,直呼南朝天子名諱:“陳逕是不滿我們拿了樂陵渤海,又奪了他的益州,故意今日來我婚禮上添堵的嗎?”
祁津拱手:“殿下此言差矣,我們陛下說了,當日望月亭一別,公主風采過人,令我們陛下念念不忘。如今辰國皇后之位虛懸,陛下命臣送這份厚禮,一來是表傾慕之意,願以正後迎娶長公主殿下,南北兩朝共結百年之好,永享盛世太平,二來若殿下不願意,我們陛下自然也祝你們百年好合,這份禮物就當是祝賀二位成婚的賀禮罷了!”
四下寂靜。
侯公度微微皺眉,正欲起身,卻被謝維安按住。
“謝相,南朝此言,擺明蠱惑人心,挑撥離間,不懷好意!”他壓低聲音,“公主與駙馬不好出面,我們卻是無礙的!”
在別人婚禮上送聘禮,往輕了說是給新人添堵,挑撥公主與駙馬的感情。公主前往樂陵與陳逕談判時,陸惟正好去了吐谷渾,並不在場,換作性情多疑點的,看見此情此景,只怕就要開始懷疑公主是否與南朝皇帝有何私情。
往重了說,這也是挑撥章曉與長公主君臣不和,姑侄不和,挑撥其他臣子彈劾長公主與南朝天子有所私情,簡直其心可誅。
侯公度覺得陳逕此人看似有口皆碑儒雅溫文,登基之後也勤勉政務,對比他的父親建平帝天差地別,但也不是什麼好人,今日明明是長公主婚宴,舉國同慶,他卻偏偏要橫差一手
,饒是皇帝還小不會猜忌長公主,那駙馬呢?
哪個男人能經受得住這種挑釁,眼睜睜看著妻子被別國皇帝如此挑逗?
但謝維安只是對他搖搖頭,示意他先看著。
這種事情,其他任何人出面都稍遜一籌,陸惟親自解決才是一勞永逸的。
祁津也覺得自家陛下的做法有些挑釁。
他面上滿不在乎,但迎著四方灼灼的目光,後背卻已經密密麻麻汗出一層。
但祁津不能表現出絲毫怯場,還得鎮定自若望著公主他們,等待對方反應。
此時無論是公主大怒,或是陸惟大怒,都會正中他的下懷。
出乎意料,長公主沒有露出怒容,陸惟也沒有惱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