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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舟山先生沒有外出,坐在小院中的藤椅上休息。周暄搬了個小凳子,坐在他身旁。
這小院是楊氏佈置的,楊氏愛花草,這小院雖然不大,卻清幽雅緻,大方美觀。
周恕夫婦希望舟山先生可以留下來,楊氏也吩咐過周暄,多陪陪舅公。
周暄對舅公的經歷很感興趣,就趁機問一些他見過的趣事。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時間一點點流逝。
因為舟山先生在周家,路徵去周家的次數比以前更多。見到他,舟山先生也不意外,笑道:「今天來的挺早。」
路徵笑笑:「家裡沒事,就過來轉轉。」他又問起他們今日去了哪裡,玩兒得怎樣。
周暄也不說話,只笑吟吟地看著舅公。
舟山先生道:「半月湖。」
周暄這才說道:「還學划船了呢。」
路徵笑笑:「是麼?不錯。」
「今兒見了那個新科探花,人倒是有趣。」舟山先生瞧了他一眼,笑道,「我記得徵兒你沒去科考,是直接入朝的,你若參加科考,能中進士嗎?」
路徵愣了片刻,緩緩笑了:「我什麼水平,先生還不知道?教我默書還可以,教我作詩填詞寫文章,可不是為難我麼?我連字都寫不好,能入朝為官,完全是借了先生的名頭。」
他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也許他可以取個秀才功名。但是對現在的他而言,他恐怕考不中進士。他的那一套,並不適用於科舉。至於先生所說的新科探花,跟他素無來往,人是否有趣,他也不知道。
他這樣坦誠自己的不足,舟山先生點頭微笑:「你倒實誠。」
路徵笑:「渾身上下,也只有實誠這兩個字可取了。」
周暄沖路徵眨眨眼,又用食指在自己臉頰上比了一比,狡黠地笑。
路徵皺眉,很快恍悟。這小姑娘是在羞他呢,他大大方方沖她笑了笑,不以為意。
周暄覺得沒意思起來,且自忖方才的舉止並不妥當,當即收斂了笑容,耳根卻不覺有些發燙。
舟山先生微闔雙目,假裝不曾看見小兒女的細微動作,然而交疊的雙手卻在時不時地動上一動。
路徵不想尷尬,就隨手指著院中花草向周暄請教,這是什麼,那又是什麼。讓他意外的是,周暄竟一一都能答出來。他初時還只是無聊,再後來竟是好奇她究竟知道多少了。
周暄自小長在母親身邊,耳濡目染,自是識得這些花草,也不覺得認識它們是多麼了不起的事情。反而是路徵一樣又一樣地問,讓她覺得奇怪。
「這些都是我孃的,你要是喜歡,可以問我娘討要。」
路徵連忙擺手:「我不行,我恐怕只能養盆仙人球。」
周暄笑笑,就不再提及此事。
兩人正在談話,楊氏身邊的宋媽媽忽然走了過來,高聲道:「哎呦,姑娘,正找你呢。」
「宋媽媽?娘找我有事?」周暄詫異,宋媽媽是母親身邊的得力之人,親自來找她,大約是有要緊事。
路徵輕聲道:「不要慌。」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宋媽媽是個急性子,語速也快:「不是夫人找姑娘,是侯府那邊,侯爺要請姑娘過去。」
周暄更奇怪了:「祖父?現在嗎?」不是逢年過節,也沒提前打聲招呼,祖父要她現下就過去嗎?
「是啊,就是侯爺讓姑娘現在過府去。」
周暄壓下心頭的慌亂,低聲道:「容我回房換身衣服。」
宋媽媽攔住她道:「還換什麼衣服啊?馬車就在門口等著呢。」
周暄有些恐慌:「到底什麼事?這麼著急?連我換身衣裳的時間都沒有?」
路徵見她臉色發白,溫聲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