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向前(第4/4 頁)
吃飯都是在車上一邊開一邊咬兩口湊合的,睡的正熟,還以為許塘是腿抽筋了,摸著黑給他撫著腿,問他怎麼了,疼不疼。
許塘才摟著周應川的脖子,貼著他,跟他說了。
周應川聽了直笑,他開啟燈,拿出錢夾,把許塘那二十塊錢找出來了,放在了第一層的夾層裡,那裡有一張小一寸的照片,是舞臺上穿著白色小襯衫朗誦的許塘。
那個攝影師收了錢的確辦事,照片拍的是許塘的近景大頭照,周圍其他人愣是一個沒拍到,絕對的主角。
周應川將二十塊錢折起來放進了照片後面,他抱著許塘,跟他一張張數自己錢夾裡的錢,他現在裡頭常有一沓鈔票,是要在長海跟著王兆興跑飯局,要結賬的。
以此證明他是真的很難發現多了二十塊,不是故意的。
許塘於是又“大方地”原諒周應川了。
不知不覺入了夏,此起彼伏的蟬鳴聲在耳邊聒噪,許塘以為他們的日子會一直這樣下去時,學校考完了期末考,許塘的成績還不錯,在放假前夕,周應川給他辦了轉學手續,帶著他又搬家了。
這次的目的地是長海。
周應川說,王兆興在長海的青東區的買了一個快要倒閉的服裝廠,準備接下這個攤子,辦他自己的廠,王兆興給了他百分之十的股份,讓他去做經理。
許塘問,股份是什麼。
周應川說,就是以後廠子賺的錢,他們都有百分之十。
許塘很聰明,從他那次能看出何文讓周應川做的賬冊是無用功就知道。
他想了想,問,王老闆為什麼會突然給我們?
周應川跟他說:“因為我答應他,一年之內幫他賺回買下這個廠子欠銀行的錢。”
許塘問,那是多少錢?
這個周應川沒跟他說了,他帶著許塘的手去摸他在紙上畫的地圖,跟他說,長海是個很大的城市,是如今國內面向國際開放的幾個前沿城市之一。
那裡的樓很高,醫院裡沒有鄉野大夫了,有很多厲害的醫生,是知名學校研究生畢業的學生。
許塘問,什麼是研究生?
周應川說,是很高的學歷,等你以後眼睛好了,我也供你讀上去。
從榆溪,到培江,再到長海,他們的少年時代就像一輛永遠往前奔湧著、永不回頭、也永不停歇的列車。
那時年少的許塘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會開向何方,但大概有周應川在,他也從未感受過迷茫和慌張,以至於回望起來,那年寒冷的風聲不再,只有彼此的心跳與體溫,隨著他們一同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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