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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得要點兒時間啊，&rdo;項西把椅背往後放了放，腿擱到車頭上，&ldo;我這麼說話說了二十年，又是一文盲，要改也得……&rdo;

&ldo;算了。&rdo;程博衍突然說。

&ldo;嗯?&rdo;項西愣了愣，&ldo;生氣了?&rdo;

&ldo;沒有，就是突然覺得不用改了，&rdo;程博衍說，&ldo;粗糧細做，營養成分都流失了。&rdo;

項西笑了笑：&ldo;人粗糧也是糧，我就一根兒稗子，不流失也沒什麼營養。&rdo;

&ldo;知道妄自菲薄什麼意思嗎?&rdo;程博衍看了他一眼。

&ldo;不知道，這詞兒聽假瞎子說過，&rdo;項西皺著眉想了想，&ldo;什麼什麼不一還是不二妄自菲薄的。&rdo;

&ldo;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義，以塞忠諫之路也。&rdo;程博衍說。

&ldo;什麼?&rdo;項西感覺聽著程博衍這句話跟聽外語似的，愣是一個字兒也沒聽明白，連跟著念一遍都做不到。

&ldo;諸葛亮，出師表。&rdo;程博衍說，

&ldo;哎喲，&rdo;項西嘖了一聲，&ldo;你跟一文盲甩出師表是不是特有成就感啊?&rdo;

&ldo;別看輕了自己，&rdo;程博衍笑笑，項西的自卑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消失的，那些曾經的經歷和缺失，也許一輩子都補不回來，但他還是想在所有有可能的地方給項西信心，&ldo;你是顆珍珠……&rdo;

&ldo;我是顆珍珠，本來打磨一下會更漂亮，但那樣也許就會變得跟的漂亮珠子沒區別了，還不如就這麼特別著呢，反正就是珍珠，就是珍珠，&rdo;項西一連串地說，&ldo;對吧?你是這意思吧。&rdo;

程博衍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笑了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ldo;嗯，我不說了。&rdo;

&ldo;別啊，你說完，&rdo;項西揉揉鼻子，&ldo;我就願意聽你誇我。&rdo;

&ldo;你是……&rdo;程博衍想了想，&ldo;我的小檯燈，不算亮，照不了多遠，但要是沒有了，我身邊就黑了。&rdo;

項西嘿嘿嘿地笑著，看了看他：&ldo;肉麻死了舅舅。&rdo;

&ldo;上立交兜兜?&rdo;程博衍笑著問。

&ldo;好，天亮之前能下來麼，我明天下午要去雲水。&rdo;項西說。

&ldo;下不來就報警。&rdo;程博衍說。

車在立交上繞了大半圈，項西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看到來電上顯示的是方寅的名字：&ldo;方寅?&rdo;

&ldo;他找你幹嘛?&rdo;程博衍馬上問。

&ldo;不知道啊，&rdo;項西接了電話，&ldo;餵。&rdo;

&ldo;小展?&rdo;方寅的聲音傳過來，&ldo;還記得我吧?&rdo;

&ldo;這話說的，給過我錢的人我都不會忘記。&rdo;項西笑笑。

程博衍很快地從旁邊的手扶箱裡摸了一百塊錢出來放在了他腿上。

項西看了他一眼，笑著把錢收進了兜裡，又問方寅：&ldo;找我有事兒?&rdo;

&ldo;是有個事兒，&rdo;方寅說，&ldo;就，我以前拍的那個專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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