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界定(第3/3 頁)
促,每一根神經元都在努力,想要奪回控制權,但始終沒能成功。
可偏偏,被對方引導的動作間,觸感如此真切,水流與對方的體溫被一起感知,又被同時傳導到時明煦這裡,擾亂了研究員的思考。
在他沒有意識到的過程中,那塊屬於“世界本質”的巨石被暫時放下,不再沉墜地壓在胸口,讓他得以重獲片刻喘息。
時明煦沒辦法取回自己的身體,只能任由時岑幫他收拾屋內,清掃這兩日間,因為幾度暈厥所致的小範圍凌亂。
而他所全部能做的,就只有清晰地感知這一切。
在時岑將最後一片陶瓷碎渣倒入垃圾桶、扎進封口後,時明煦終於輕聲問:“你和我,究竟算是什麼關係?”
時岑微微一愣。
“你是我,但又不是我——從十年前你選擇暴露自己的那一刻開始,我們或許就不再能被視作嚴格意義上的一個人了。”
時明煦努力組織著語言:“而在我的認知裡,你的這些做法,已經遠遠超越了朋友的範疇。”
“如果我們同屬一個家庭,那你是我的親人但親人間也不會,也不會這樣幫助對方,或者說,不會做到這個份上。”
時明煦說到此處,忽然想起那個夜晚——在醫療中心試圖寬慰蘇珊娜的那天。
蘇珊娜問他:“您有真正
在意的人嗎?”
——有。
眼下再回憶時,他的頭腦中,立刻浮現出時岑的名字。
可蘇珊娜還問他:“有過伴侶嗎?”
伴侶
“小時,如果非得要用一個社會意義上的關係來界定你我,”時岑的聲音使他回神,“我想,只能在‘朋友、親人、伴侶’之間,摘選其一。”
“但你現在已經把前兩者都否定掉了。”時岑的聲音含著笑,他詢問時明煦的聲音分明溫和又包容,但偏偏又充滿了某種難言於口的引導性。
時明煦在他的聲音裡,如墜雲霧。
他已經辨不清方向,恍惚間,他覺出一種難以描述的衝動,和某個不大恰當的、毫無理性可言的比喻。
——時岑引導著他親口說出答案,就像亞當被引誘採擷禁果。
而通感所致的意識相連,就像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間,開闢出一囿小小的伊甸園,隔開荒誕、塵埃與血腥。它縱容時明煦與時岑,包容對方的一切,傷痕,無助,恐慌,秘密沒有什麼事情,會受到對方譴責。
這是獨屬於彼此、無人可以涉足之處,每每通感連通時,他們就可以袒露一切。
原來是這樣一種關係。
時明煦恍然——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或許他同時岑的關係,本就該拋棄社會觀念的約束,那是他套給自己的桎梏。
他們間關係的本質或許很簡單,像並蒂而生、又相互抵碾的白玫瑰一樣,葉瓣的邊緣或許細微區別,但身體中流淌著同樣的基因,花汁永遠銘刻在對方體內,風吹不散雨淋不透,他們要以這種交融糾纏的方式獲得共生。
如果,如果實在想用一種最為相近的社會關係進行定義
他在漫無目的的思緒間,聽見時岑問自己。
“小時,那我們算是伴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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