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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近在咫尺的一張臉,葉拙寒半天沒動。
祁臨小幅度地呼吸,臉頰和鼻尖都是紅的,在藥效下沉沉睡去。
許久,葉拙寒才極緩慢地撐起來,凝視著祁臨。
低聲說:「我不是被子。」
第30章 早就喜歡
一個優秀的設計師,即便發燒睡著,夢裡也在畫圖。
祁臨惦記著還未出的圖,還未建好的模,睡了多久,就做了多久的夢。
夢裡全是斷片,他一會兒在畫圖,一會兒被卷進常做的那個噩夢。他拼命掙扎,從一個像漩渦的地方爬出來,看到的是兩個血淋淋的頭,而他畫好的圖在死線前全部不翼而飛……
醒來時,祁臨一身大汗,瞳孔幾乎沒有焦距。
「做噩夢了?」
清冷的聲音從一旁傳來,祁臨才注意到臥室裡還有一個人。
葉拙寒正站在床邊,雙手揣在西褲裡。
祁臨呼吸粗重,怔怔地望著葉拙寒。
他就像剛從一場災難中逃離,精神恍惚,尚未完全從情緒中抽離,臉頰和睫毛潮濕,嘴唇是不正常的紅。
葉拙寒皺眉,忽然彎下腰,近距離地看著他。
他氣息裡的熱度,鋪灑在葉拙寒臉上。
葉拙寒食指勾住他的下巴,語氣比方才溫柔,「你做噩夢了?」
恰到好處的碰觸,恰到好處的距離,祁臨從冰海中爬起來,快要凍僵,卻被裹上了一張又厚又溫暖的被子。
寒冷與莫名的恐懼一同褪去,意識逐漸回籠。
「我……」一出聲,才發現嗓子不舒服。
葉拙寒放開他,拿起床頭櫃上的玻璃杯,「先喝口水。」
水是溫的,最適口的溫度。
而此時距離他服藥後入睡已經過去四個小時。
他想接杯子,葉拙寒卻將杯子一下拿遠。
他抬眸,病氣的眼中有一絲不解。
「你拿不穩。」葉拙寒坐在床沿,一手扶著他的背,一手將杯子遞到他嘴邊。
他精神不太好,但仍然很想就這句話反駁一下。
什麼叫他拿不穩?
他只是發燒了而已。
又不是被扒了手筋。
不過這話他只是在心裡嘀咕,一來沒有力氣吵架,二來此時的葉拙寒雖然表情冷淡,但用意是溫柔的。
杯沿碰到嘴邊。
祁臨條件反射捧住葉拙寒的手——他沒有被人餵過水,至少記憶裡沒有,所以手自然而然就抬上去,也不管使不使得上力。
他摸到了葉拙寒的腕骨。
在總裁辦公室偷偷畫葉拙寒時,他最喜歡畫的便是葉拙寒的手與手腕。
葉拙寒的腕骨有種特別禁又特別欲的藝術感,戴摘手錶時,撥弄袖釦時,都撩撥著人心深處的某種渴望。
祁臨的手很熱,葉拙寒的腕骨微涼,讓他覺得很舒服。
一杯水喝完,他也沒有將手挪開。
葉拙寒還是像之前一樣,以額頭相觸的方式觀察他有沒有退燒。
「不燒了。」葉拙寒說。
祁臨回神,鬆開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但還是不舒服。」
說完,他自己先愣了一下。
比起在工作室那會兒,現在已經好多了,不再頭痛欲裂,也不再眼花耳鳴,只是燒過之後身體酸軟乏力,還沒有完全好起來而已。
同樣的情況,去年他已經回「出走」揮斥方遒了。
顧戎想再讓他休息一天,他拍著胸口說「你們祁總早就好了,狀態好到蹦起來就可以表演一個登月」。
而如今,他喝了葉拙寒餵的水,還對葉拙寒說「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