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第1/2 頁)
「……好。」柔敷強撐著不掉淚,吸了口氣,望著柔嘉玲瓏嬌小的身子慢慢跑出亭子,再沖燕奴剛才站的地方看一眼,暗暗啐了一口,雖不知內情,可那日的事蹊蹺的很,駱得計跑出氈帳,遊氏的婢女立在帳口,竟然不告之駱氏夏芳菲被駱得計鉗制著上船了,若駱氏知道,定叫她們出來把夏芳菲搶回去。
一路嗚嗚咽咽,柔敷不敢立時去見夏芳菲,在駱家院子裡胡亂走了兩圈,迎頭撞見平易近人的駱得意,唯恐駱得意見了她,黏上來打聽夏芳菲的事,這才拔腿向梨雪院去,進到院子裡,聽小丫頭嘰嘰呱呱,全然不將屋子裡養病的夏芳菲當一回事。
柔敷斥道:「七娘歇著呢,一個個老鴰似的,莫非是攀上高枝,瞧不上那幾錢月錢了?」
小丫頭慌忙散了,膽子大的雀舌頂著一頭焦黃的頭髮,堆著笑臉湊上來道:「柔敷姐姐,不是我們不服侍七娘,實在是七娘一直昏睡不醒,我們想伺候她也不成。」
柔敷冷笑道:「胡言亂語!七娘不醒,這廊下的鳥兒不用餵?院子裡的樹葉不用掃?」嘆息一聲,把柔嘉剛給的錢遞給雀舌,「今兒個端午,怕是有人忘了咱們也要過節呢,拿去買些粽子、雄黃酒咱們來吃。」
「哎。」雀舌一群小丫頭,正是因過節時沒得賞錢沒得東西,心中不忿,才有意鬧事,此時得了錢,立時兩個出門去坊中買東西,剩下的餵鳥灑掃庭院。
柔敷一進門,便被明間裡大花瓶中的紫藤嚇住,只見三尺來高的瓷瓶中,插滿了絳紫瀑布一樣的紫藤花,花簇垂在瓷瓶上,將瓶子遮擋住不說,還有些垂在地上。
「這……這又是大郎送來的?」柔敷咋舌不已。
「拿一截竹竿撐起來,免得花耷拉在地上,叫人踩壞了。」夏芳菲還沒想清楚自己要怎麼辦,是以,方才聽見雀舌替駱得意送紫藤花,頭昏腦漲的,便沒吱聲——此時她心灰意冷,對著空蕩蕩冷清清的屋子,真心地盼望著夏日的繁花,能夠激起她對屋子外繁華的嚮往。
「哎,花瓶裡連水都沒有,雀舌那丫頭辦事到底不可靠。」柔敷看夏芳菲精神好了一些,強大精神興沖沖地叫人弄清水、竹竿來,仔細地將紫藤花束綁在竹竿上,待瓶子裡的紫藤拾掇好了,才大著膽子偷偷地對夏芳菲說:「七娘,其實,大郎也算有心……」
「胡說什麼,舅母已經替他相好人了,只這一次,下次再不許人收他的東西。」夏芳菲拿著手輕輕撫摸這簇紫藤花,生機勃勃的紫藤大片大片地傾瀉而下,叫她的心境也開朗了許多,想來,除了駱得意,再沒第二人會拿著大簇大簇的紫藤花送人,只是眉頭的愁雲仍未散去,「打聽來了?」
「是。」柔敷心有不忍,「好不容易見了柔嘉一遭,她話裡的意思,跟柳姨娘的說法一樣。」
「咳咳。」夏芳菲咳嗽兩聲,「在廷芳院裡見的?柔嘉,沒伺候在母親身邊?」
「她叫我去西邊亭子等著。」柔敷唯恐看見夏芳菲弱不禁風的模樣哭出來,只拿手去撩撥紫藤,並不看她。
「……是母親有意叫她出來的,母親想叫我,想叫我亡羊補牢,自願出家。」夏芳菲望著掌心裡的紫藤花粉,黃色的花粉細膩得彷彿奼紫嫣紅的胭脂,一旦她出了家,便再用不上這些了。
「夫人是有意叫柔嘉出來的?」柔敷詫異道。
夏芳菲顏色鮮亮的衣裳被收走,胭脂水粉釵環也被拿去,整個院子裡冷冷清清的,可不跟道觀裡的清苦日子十分相似。原來,駱氏是要逼著夏芳菲「自願」出家。
「是。」夏芳菲這些猜度人心的本事十四年來不曾用過一次,頭會子用,竟然是用在駱氏身上。
柔敷一番躊躇,開口說:「那七娘,你就順著夫人的意思自己個提吧,若是你提了,夫人能挽回一些顏面,她一準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