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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熱烈地討論著這個不大不小的意外事件,只有何偉文還在與董知微說話。
「沒嚇到你吧?」
董知微輕輕地將手臂從他手裡抽出來,這才回答,「沒有,謝謝你。」
何偉文是安徽人,在成方的銷售部工作,其實他並不太適合這份工作,他嘴拙,人又老實,離開安徽老家到上海之後,一直都跟不上這個城市的節奏,所以做什麼都讓人覺得有點不在狀態,更別提與銷售部那些精乖人相比了。
銷售部的基本工資是很低的,收入大頭全靠提成,而他這個每月銷售業績墊底,總結會上萬年挨罵的物件當然不可能有漂亮的收入。
上海的生活壓力超乎普通人的想像,雖然何偉文一直都是與人合租的,但每月光是房租都要一千多,佔去了他將近三分之一的收入,再加上每天的伙食費交通費以及偶爾的額外開銷,讓他每個月都過得捉襟見肘。
初識董知微的那天,何偉文正在財務部裡一籌莫展。
他之前出差了幾天,帶回一整疊的票據報銷,但其中的一張發票開錯了公司抬頭。
財務主管是個瘦得如同一根竹竿的上海男人,五十多歲了,以前在區稅務局裡工作過,有些這樣那樣的關係,所以被人要求在這裡安排了一個位置。在公家朝南坐慣的人,最喜歡給人看臉色,小財務將那張發票交過去,他就坐在椅子上兩隻手指拈起薄薄的發票瞥了一眼,鼻子裡哼了一聲,吐出兩個字來。
「不行。」
第7章 忍冬(3)
何偉文晴天霹靂,這是他在外地與供貨商吃飯時所開的發票,人家挑的飯店點的菜,一頓就吃了他兩千多,如果報不下來,那他這個月接下來的時間豈不是要吃西北風。
他漲紅了臉,嘗試著懇求了幾句,但財務主管輕蔑的眼神像刀一樣飛過來,「我們也是照公司規定辦事,要不你找老闆簽字。」
最後何偉文絕望地走出了財務室,在走廊就覺得邁不動步子,沮喪讓他感覺自己被拴著石頭沉進了河底,身後有腳步聲,他回頭就看見了穿著灰色套裝的董知微,她之前也在財務室裡,應該是看見了一切經過,見他回頭,就對他點了點頭。
他忍不住開口,「你都看到了是不是?是我太笨了,連公司名字都開錯,可週扒皮他……」
財務主管姓周,因為刁難過太多人,背地裡人人都叫他周扒皮。
董知微把手指放到嘴唇上,輕輕地「噓」了一聲,又伸出手來,「能不能給我看看那張發票?」
他就把發票給她了。
她的手並不大,也沒有留長指甲,五指都剪得清爽平整,手心非常白,看上去就是軟綿綿的,他還想說些什麼,卻見她低下頭去仔細地看那張發票,落下來的劉海將潔白的額頭遮擋了一半,他就突然忘了自己要說的話了,只知道站在一邊等。
「是開錯了,不過你有其他證明嗎?證明這頓飯是你與客戶一起吃的。」
他想一想,「有,我有客戶發給我的郵件,與我定時間在這家飯店碰頭的郵件。」
「這就好,我叫董知微,是袁先生的秘書,你把郵件打出來給我吧,我看看能不能讓袁先生簽個字。」
他這才想起來,原來她就是傳說中的那位袁景瑞的新秘書。
「謝謝,謝謝,我,我叫何偉文。」他的臉又漲紅了,說話的時候居然有些結巴。
董知微微笑,「不用謝,你有其他證明就好,我知道你,你是梅麗的老鄉,她提起過你。」
梅麗恰巧與何偉文來自同一個地方,與知微吃飯的時候曾提起過她的這個同鄉,口氣憐憫,說他生活得很不容易,是以之前董知微在財務室聽到他的名字之後便留心了一下。
後來那張發票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