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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改制》三十八

禮拜一，陳凱志坐在辦公室想心事。

上週末，跟郎士群沒談攏。真沒想到，這趴在公司身上的吸血鬼，商場分包、基建工程都給了你，把你養肥，你倒要參與公司改制，還想控股，讓我給你打工，門都沒有！誰也不傻，沒了權，還有什麼利？許願一千萬現金不提了，說給我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全是空頭支票，根本不會兌現，蒙誰呀？一個個體戶口氣大得要命，真是小人得志，你屎殼郎上高速路，還想裝賓士呢！一雙眼綠得像條狼，以為我怕你，你是耗子舔貓鼻子‐‐找死啊，早晚讓李苦禪的鷹叼了去，只要銀行關係到位，我才不在乎你那點破錢。

外商想打官司，歐陽倩文頂上去，談過一次，和解有戲。外商一再強調合同可以再協商，他要理直氣壯，官司早打起來了，怎麼一下無聲無息，銷聲匿跡啦？說實話，我才不怕打官司哩，出問題也楊啟明背。經商這麼多年，來投資的外商水貨大把，個個溜滑，簽合同跑得飛快，真打錢沒幾個，這明擺做好的籠子，想打空手道，玩蛇吞象的把戲，還嫩了點！

對改制，自己心中有譜，老同學任廣義很合適，他去香港十來年，做貿易掙了大錢，正在大陸找投資專案，楊啟明在時就談過，因出價低，沒中標，這次自己坐上位置，可以大展宏圖了。任廣義懂感情，講義氣，守信用，把個人股份放在他那兒，放心。任廣義沒管理酒店和房地產開發的經驗，自己的本事也派上用場，以後退休，一樣當老總，風光八面。前一段他去美國了，這兩天就回來，賭注都壓在他身上，準沒錯。只擔心他能不能拿出這麼多錢，搞進出口貿易一點小錢就玩得轉，參與改制那可是真金白銀，少一分也不行。

這時，秦漢章進來了，低聲說：&ldo;董事長，不少職工要退股，如壓住不辦，他們鬧到市裡，麻煩就大了。&rdo;

&ldo;麻煩怕什麼，股票就是有風險，漲的時候，個個眉開眼笑，一跌就慌了神，再說，比買股票時高多了，讓他們放心，保管它升值、賺錢。&rdo;

&ldo;他們擔心外資進來，拖著不上市，拿著廢紙一張，思想工作不好做啊！&rdo;

&ldo;先給他們解釋，我們管理幹部一個也沒退嘛！&rdo;

&ldo;他們說當官的有錢，家底厚，對他們這可是救命錢啊！&rdo;

&ldo;不行，搞內部轉讓，我們作鑑證，怎麼樣？&rdo;

&ldo;那非圍住我們，把家底掏空也買不起呀！&rdo;

&ldo;幹部幹部，替企業解憂，理應先行一步，給管理人員下指標，借錢也得辦。&rdo;

&ldo;幹部的錢這麼多，從哪兒貪來的？非讓職工罵死不可！&rdo;

&ldo;是啊，是啊，你儘管拖著先，我自有辦法。&rdo;

&ldo;好吧。&rdo;秦經理走了，陳凱志雖嘴硬，心仍沒底。當今的人，怎麼一點共產主義思想都沒了，就會打小算盤，佔便宜應該的，吃點小虧就叫個不停，楊啟明不抓政治思想工作，瞧，問題全暴露了。

沒兩天，許林君副市長來電話，劈頭蓋臉來一通：&ldo;你怎麼搞的，改制沒進展，倒弄一群職工到市裡告狀？你是年紀大糊塗了，還是不想幹啦？要記住穩定是大局，陳董事長，你要好好抓啊，不要把全市改制的大好形勢給斷送了。&rdo;

陳凱志應道：&ldo;市長，我一定好好解決，不給領導添麻煩。&rdo;

許林君說：&ldo;再解決不了，就主動辭職吧！&rdo;咔，電話放了。陳凱志氣得頭上青筋直冒，暗自罵道，丟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