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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對了，馬上去百貨大樓買兩件夾克。

《改制》六十(1)

春節臨近，楊啟明生命似乎走到了盡頭，各器官出現衰竭跡象，心臟跳動十分微弱，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

歐陽倩文聞訊趕過來，楊啟明蠟黃的臉，乾枯的身子，呼吸節奏慢慢放緩，吸進的氣短，撥出的氣長，像人生的嘆息。她拿起楊啟明無力的手，放在臉頰上，盡力延續他悄悄流逝的生命，她一直在床邊，靜靜守候著……

陳凱志與郎士群來看楊啟明，又趕回去，晚上，他們要簽訂那份重要的股份轉讓合同。董事長辦公室裡，陳凱志坐在紅木椅上，聲音嘶啞地討價還價，在自己地盤上拼命維護自己的尊嚴，總不能像日本鬼子，跑到美國軍艦上籤無條件投降書吧？

郎士群坐在桌邊的大班椅上，悠閒地抽雪茄，神態頗像美軍二戰勝利後的麥克阿瑟將軍，鄙夷地望著陳凱志，嘴上說：&ldo;不，不，要轉讓，必須按我的意見辦。&rdo;他行使最後的否決權。

陳凱誌哀求道：&ldo;能不能再通融通融。&rdo;

郎士群仗著弄到的大筆資金，大模大樣地說：&ldo;沒啥好說的，股份我們佔百分之五十一，凱粵五千萬不用還，我們再出一個億，資金待合同簽訂批准後進入共管帳戶，辦完股份轉讓手續後三天內到帳。&rdo;

陳凱志一下蒼老了七八歲，頭髮亂蓬蓬的，頹唐地倒在椅子上，用拳頭捶腰，無奈地說：&ldo;我一家老小沒飯吃，郎總，你說怎麼辦吧？&rdo;

郎士群見他的可憐相，口氣堅定地說：&ldo;好吧，你年薪六十萬，另給你百分之五的股份，這股份只能從你那邊出。&rdo;

陳凱志繼續捶腰，說：&ldo;那你不是要佔百分之五十六的股份啦？&rdo;郎士群眼中飄綠，點點頭，深吸一口煙，噴出來，沒再說一句話。

陳凱志知道這是最後通牒，現今股票已跌到一塊八，任廣義得知凱粵公司經營出了大問題，明確表態不參與凱粵改制，如再不改制，古畫被盜追究下來，那就水浸眉眼‐‐不知死啦。他渾身燥熱，用手抓抓腿上的癢，無可奈何地答應道：&ldo;好吧！&rdo;

郎士群簽完字，陳凱志顫抖地在合同上簽名，跟阿q似的，手抖得厲害，名字寫得歪歪扭扭，怎麼看也不順眼。他一直沒想通百分之五的股份放在誰名下，別惹出個雙規來。人被逼到這份兒上，只能相信郎士群的為人，個體戶辦別的另說，這點兒事一般都能辦妥帖。不過敗在郎士群手下，實在丟面子。他拿起桌上的紅請柬，調侃道：&ldo;梁宣告天結婚，喝杯喜酒，也算雙喜臨門吧，你去不去？&rdo;

郎士群神色黯然地說：&ldo;這樣的好事，我怎能不去呢！&rdo;他清楚地記得，柯慧琴的結婚請柬早給了他，這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一步棋。

第二天凌晨，楊啟明床前的心電監護儀拉出一條直線，楊啟明因器官衰竭走完人生之路，小張叫來醫生護士，搶救已無力迴天。歐陽倩文一直握著他的手，他手上的溫熱漸漸退去，他走得很安詳，沒什麼痛苦。淚在歐陽倩文臉上流淌，一滴滴跌落在地上……

楊啟明遺體蓋著白床單，在送往太平間途中，李娜莎趕來，她拉住推車不讓走，嚎啕大哭，只是眼中無淚。陳凱志蹲在地上，手捧著臉，&ldo;哇哇&rdo;痛哭，嚎哭聲響徹走廊。他把多天的委屈、心中的憋悶都哭了出來。

郎士群趕到，他緊抱住李娜莎的身子，掰開她拉車的手，她躲進郎士群懷裡，鼻涕、眼淚全湧出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郎士群一雙鷹眼噙著淚，默默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