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河詭渡(衛家的人)(第1/6 頁)
驢車聲響起的時候,跟在大少爺背後的難民群一個激靈,打了個哆嗦。
你拉我,我拽你的,眼睛全瞪得老大,半步不敢向前。
村子口起著藍幽幽的霧氣,對面來的驢車看不清楚,只有個模糊的輪廓。衛厄朝身邊的沈富勇掃了一眼。
沈富勇被大少爺視線一掃,頭皮一麻。
前頭來的是人是詭還不清楚,可現在要是不上前,立刻要死的就是自己了。沈富勇壯了壯膽子,扯開步子向前,高聲喝道:
“前邊來的,啥子人呦!俺們、俺們……”
沈富勇的嗓門一響起,對面的驢車聲就停了。
但沈富勇“俺們”後頭的話還沒說完,衛厄目光就微微一凝。下一刻,衛厄抓住沈富勇的後衣領子,將他往後一拋,同時自己一扯銀蝶刃在藍濛濛的霧氣中一個轉身。
“鐺——”的一聲脆響,衛厄的刀在青煙中撞上另外一柄短刃。
那短刃直衝沈富勇的脖子去的,短刃末端連著一條細細的、極其難察覺的銀線。被攔下後,一擊撞到衛厄的刀柄,短刃閃電一樣彈開,蛇似的繞著衛厄的手腕一轉,就要以江湖上特殊的手法打成“斷腕結”。
這種短刀真正殺人的地方,不在於刀長,而在於彎鉤似的刃口,和相搭配的刀尾銀線。
刀刃飛向敵人,不是直接刺進肉裡,而是由刀柄末尾的細繩控制,
繞著敵人的脖子纏一圈,
然後鐮刀似的刀口在一扯,一帶,速度快的話,能直接將人的腦袋從腔子上整個兒割下來。
斷脖子、斷手斷腳,都是一等一的迅速利索,這種殺人的手法到現代,人們已經聽都沒聽說過。
但今天,這種兇險詭異的殺人手法撞上了剋星。
別人的手腕處是最容易被下手的地方,但衛厄的手腕上還環扣一圈的銀蝶刃。銀光閃動間,又是一連串的金屬相撞和刀刃落地聲響起——細細的牽刀長線剛一縮緊,環腕的銀蝶刃已經將刀線切斷。
彎鉤似的短刃掉在地面的同時,
幾張亂七八糟的黃符紙迎面扔向了衛厄和他身後的難民們。
那些黃符紙就只是紙而已,擦著活人的肩膀,輕飄飄的就掉到了地上。
前邊的藍煙裡有人“欸”了一聲,
那聲音響起的時候,衛厄的手肘已經朝左邊撞了過去。
電光石火間,沈富勇、劉三牛連同十幾個難民,一個都沒能瞧清楚發生了什麼,就聽到一連串的刀刃相接聲。
下一刻,一道矮瘦的身影就被大少爺一腳踹了出去。
那道身影向後倒飛而出,還不罷休,
“茲啦——”一聲,止住勢頭,緊接著又要撲過來。
“鐵哥兒回來!回來!”對面的霧氣丟擲符籙的第二個人高聲喊道,“應該是活的!”
那聲音喊得及時,衛厄一刀剛要揮出去,先前襲擊他們的瘦小人影就向後退了回去。
村子口黯藍的茫茫霧氣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更加濃重了。難民們緊巴巴地跟在衛厄身後,不敢掉後,又不敢捱得太緊。
對面驢車稍稍向前,這回能大概看到情況了,
一輛毛驢拉著的板車,
車上似乎坐了個漢子,瘦小的人影則屈腿半蹲在漢子身邊。
襲擊者雖然退了回去,但雙方間互相的戒備還沒放下。驢車上的漢子手裡不知道夾著什麼東西,衛厄這頭,銀蝶刃照樣環在他手上。沈富勇剛在鬼門關上繞了一圈,驚魂未定地摸著自己的脖子。
對面趕驢車的漢子扯高嗓門:“前頭的——牐棚兒鞭轟,青子亂土了點啦,攢兒亮下好扯活嘞!”
驢車上的漢子連連喊了兩遍,衛厄是一句話都沒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