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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文徵說:「不過我偶爾會翻翻戲本。」
春蕊問:「哪些?」
嚴文徵說:「《犀牛》、《日出》、《原野》、《月光》這些。」
春蕊哦了聲。
嚴文徵斜睨她一眼:「都知道?」
「嗯。」春蕊不甚在意地說,「我們的必讀書單。」
有些差距無形中便體現了出來。
嚴文徵暗暗嘆口氣,揣測說:「看來你大學期間讀書挺用功的。「
「一開始不是,我挺懶的。」春蕊反駁道:「後來,我幹了一件……」她「嗖」地抿住了嘴,眼巴巴地望向嚴文徵,眼神懊惱又委屈。
「幹了一件什麼?」嚴文徵察覺她心直口快,挖坑坑了自己,好整以暇起來。
春蕊翻了個白眼,心說,反正在嚴文徵跟前,丟臉不是一兩回了,再丟一次也無妨,她蔫蔫的補全了斷掉的那句話:「幹了一件非常蠢的事情。」
嫌臊得慌,春蕊避開與嚴文徵的對視,拖著長腔,像講故事般慢悠悠道:「有一次,我們戲劇基礎課老師突擊搞隨堂測,有一道題,考《西廂記》,我當時腦子壞掉了,不知怎麼把答案寫成了紅娘和張生是一對怨侶。」話到這,她偷瞄一眼嚴文徵,見嚴文徵一副憋笑的模樣,善解人意道:「嚴老師,你想笑就笑吧,憋著挺難受的。」
嚴文徵喝水掩飾笑意,岔開問:「然後呢?」
春蕊說:「當然是把老師氣壞了,他毒舌,形容我犯的錯誤離譜的就像『棉花是從水稻裡長出來的』,充分暴露了我們這些溫室的花朵,即沒有生活常識,又缺乏文學素養,他說我們個個外表看起來儀態端莊、氣質出眾,但也只能沉默著讓人欣賞,千萬不要開口說話,因為一說話就暴露了我們的無知和淺薄。」
「是挺毒舌的。」十八九歲的姑娘聽到這樣的貶低,心裡肯定不好受,嚴文徵想按照春蕊的脾氣,可能會解釋一番,或者爭個理,問:「那你跟老師理論了嗎?」
「沒有。」春蕊搖搖頭,滿臉遺憾,「只顧著生氣了,沒組織好反駁的語言,等冷靜下來,想好怎麼回懟他,那節課上完了,哎!」
嚴文徵說:「之後呢?」
「自尊心強,想著以後一定要表現好點,不能再像今天般這樣丟人了。」春蕊說:「便暗暗下決心要把老師要求的戲本選段一字不落地全看完,最好能熟讀成誦,讓他對我刮目相看。」
嚴文徵:「那做到了嗎?」
「前半部分做到了。」春蕊突然憤憤,「但我們老師一張試卷判生死,之後再也不搞隨堂測了,連課堂提問的環節也一刀砍掉了,到最後期末舞臺表演,他外出開會,乾脆缺席,沒有給我絲毫顯擺的機會,把我氣的!」
言辭滿是小孩做了好事求表揚的「虛榮」心理,很幼稚,但掩蓋不住其中少許的天真。嚴文徵一直認為,人長大不應該放棄天真無邪,更不該把天真無邪與青春期混為一談。春蕊心中的這份純真,雖然藏得深,但很難得。
嚴文徵很奇怪地想要保護「它」,說:「幹得不錯。」
「你在表揚我嗎?」春蕊受寵若驚,她聽出嚴文徵代入了她老師的角色。
嚴文徵說:「你這個年紀,適當的表揚可以增加自信,這種自信可以幫你,讓你站在鏡頭前,導演喊開始,你會有那種感覺,就是你接下來要說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重要,整個世界必須聆聽。」
又來了,春蕊心裡吐槽:跟嚴文徵聊天,思想境界總要不知不覺被拔高一個八度。
春蕊越來越不喜歡他在她面前拿捏老姿態,故意唱反調,她給他一個質樸到小學生都會用的評價:「嚴老師,您真是個好人。」
嚴文徵:「……」
第29章 劇本 翟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