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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一下樓越的肩膀,到底沒能下去手,自我解嘲地笑出兩聲,執拗跟上。
一路走得很是沉默。
勾陳就像在火上烤,油裡煎,一萬年沒經歷過的痛苦全爆發在此刻,這場戰比他廝殺過的所有戰役都驚險。
他是武帝,他是戰場上天生的英雄。不能放棄,不可認輸,他把沙場上的勁頭生搬硬套到情場上,即便此刻五內俱摧,也堅定不移地守著樓越。
這個冬天,越風山前所未有的寧靜。
樓越在秋天裡把“巡山”都做完了,入冬後海上無風暴,便要出山,鎮海靈不在越風山時,越風山連泉響蟲鳴都靜了些,出奇的靜。
樓越每日上午練鎮海劍,下午出山。
樓越在越風山上時,身上綁的越風山山基的壓力還能延導到越風山。一旦出山,他便再無退路,不能中途放下,不得片刻喘息。
出了山界的每一步,他比走在刀尖山還痛苦,稍有懈怠差池,便會被摧毀壓誇。
樓越在越風山上試著背過幾個月的山基,從一開始只能走一兩步,到勾陳發現時能走半個時辰,到年前,樓越已經能走兩個時辰。
樓越走過了東江,走過了北河,走過連綿數州之廣的青嶺;他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偏僻的酒村山郭和繁華的街市府弟。
走著走著就豁然開朗。
他漸漸不再那麼痛苦執著於紫華為何非要走,又為何不肯再回越風山。
他樓越的世界,是隻用一根繩子就能揹走的越風山;而外面的世界,是活生生的無法轉移的紅塵。
揹負的山壓非人力能長久支撐,樓越始終會有脫力之時,必須在脫力之前回到越風山,換得須臾喘息。他把路程算得精確無比,幾乎每一次,踩著越風山山腳之機便是力盡之機。
勾陳寸步不離地跟著樓越,生怕一眨眼樓越就沒了。
樓越總勸他放心。
他嘴上答應著,心裡惦記著。
那天巡山時的尷尬兩人都刻意不提,彷彿從未有過。
冬季的三個月過得飛快,當樓越終於登上榮錦朝最高的崎嶽之時,要過年了。
勾陳動了小心思,在年前就給東海傳了話。
東海大金龍聽聞越風山鎮海樓會擺數日的年宴,擔心龍雲驕一上越風山便撒歡不認家,死皮賴臉的把龍雲驕纏困在東海,不要臉地成全了他這條大金龍多年來“金屋藏嬌”的美夢。
從前青華在鎮海崖時,鎮海樓的香火很旺,年底開春時來還願求籤的人恨不得踩破門檻。青華走後,鎮海樓一年比一年清靜,現在過年,只有少數香客還記得來越風山燒香。
樓越圖的就是這份清靜。
樓越下廚做了一桌子的年飯。
擺上桌後,遠眺了一眼東海。
勾陳說:“小龍今年不來。”
樓越微微一怔,眼風掃一眼勾陳,不再細問。
一桌子的飯,其實只有勾陳一個人吃,樓越只喝海水。
沒了龍雲驕與勾陳搶,勾陳倒沒覺得無趣,反倒更享受眼下的二人的清靜。
他一個人慢騰騰地一道一道吃,一口不落吃完。
樓越看得笑起來。
樓越這個冬天笑容較從前多。
雖然無數次累癱在越風山山腳,但臉上的神情確確實實地從前暢快了,多了些說不清的紅塵氣息。人果然還是要入世,沒入過那萬丈紅塵和繽紛俗世,枉來世一遭。
樓越展顏了,連帶著,勾陳也從那日巡山中的痛苦中解脫出來。
當時以為嚴重得要命的事情,真的做下來,其實並非想象中那般無法承受。
樓越沒有因為強悍地綁上了山基而被壓垮,勾陳也沒有被那種心痛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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